“娘娘忘记了?六殿下年少母亲去世,被派去烈城镇守也有好些日子。大族群的依靠只是明面上的,掌握的实权却不是。如今二殿下通过漆饶木解决了银鸦危机,即便是银鸦族并不听命于漆饶族,也不得不听命于二殿下。储殿下云文玖来自于平衡族,平衡族本就是管制族群中最大的族群,他作为储君确实当之无愧。除此之外,其余殿下在我看来并无差异。”红莲双眼明亮解释道,“娘娘细想,三殿下云旬亥来自于拾界族,拾界族由昊天战神掌管,最终也由昊天战神为正视听将其诛灭;四殿下云景殊来自于蛇族,虽说蛇皇殿下天下无双,可蛇皇族已经没落,子辈甚少又无出彩人物,即便如今银鸦臣服蛇皇族,放宽时限来看,谁能控制得住如此强悍的族群呢?即便是整个荒界乃至于整个世间唯二的法师族群青蚕法师族,算起来,可有给狩殿下一丁点庇护?且不说如今六殿下跳下荒崖生死行踪未定,又说被九尾族关押至隐秘地牢中,可即便是从来为他着想的水川大族长,也不过只能在乱世中保全自己族群为先。”
年题听着有些恍惚,恍惚不在于那么多殿下背后的撑腰的族群和最后下场是否复杂,而是红莲这样的孩子对山觅有一股绝对的自信。她是山觅坚定的信任者,而作为母亲的自己却因为自私的担心畏手畏脚,影响山觅的决定。可相信就能获得好的下场吗?年轮似乎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它紧紧地黏附在循环的圆圈里,无法逃脱。这个旋涡中的爱既自私又懦弱,令人感到无力和困惑。年题深知责怪自己并不会带来任何益处,但要支持山觅,她却自认为力不从心。
她思考得既细致入微又模糊不清,每次似乎快要触及到问题的核心时,却又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打回原形,重新回到起点。这种感觉让她十分沮丧和无奈,仿佛永远也找不到答案。她在这个无尽的循环中徘徊着,试图寻找一丝曙光,却始终未能如愿。
红莲见年题并未反驳,显得十分安静,心中暗道年题已经默默地接受了事实。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自己将年题保护好,让她继续安然纯真的生活下去——便是山觅的愿望,也是红莲的愿望。红莲笑地纯粹美丽,她一字一句细细道来,"这些都不算能让娘娘放心,再听红莲说几句。"
年题点点头,示意让她继续说下去。
“荣坛山上——”
“啊!!!”年题坠入冰湖被刺痛的心,默默地承受孤寂和黑暗,以为已经是最后沉寂,不论如何,自己默默地消失,或许是对整个世界最好的反馈。起码,不会惹出麻烦。可一旦听到荣坛山,接下来就要听到明青竹的名字,她不得不将自己的心从冰湖提起来。
“不可以!”年题惊讶地像一个炸毛的小猫,她弓着背狠狠地看向红莲。“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们兄妹游说小宝,是不是!你们是那个族群的?你们是狼族的?是花神族人?是蛇族??是明月萤火族的?难道是天旨族??——”
她将所有遭受过巨大创伤会暗起反叛之心的族群在脑海中快速掠过,脑子里一个个见过的人都像是幻灯片退场一般淡入淡出。她脱口而出一一举例,只看着红莲已经被吓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一直摇头。年题责怪自己一惊一乍吓到人了,可面对年题心中已经将红莲视作是对宥昙存在的威胁来说,她柔软敏感的心中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她狠下心来,盯着红莲质问道:“你和你哥哥是哪一个族群的?”
“我、我们是花神族的。”红莲毫无躲避眼神,她直直地将年题心中那个危险具体化。但红莲清楚,她能具体的不是复族的仇恨,而是坚定相信不论过去如何,将来一定会更好。年题悬着的心直逼喉咙,她难受地直捏自己。红莲说道:“族群更迭是天意,不论是过去的花神族还是未来的漆饶族,就这一个戏台子,粉墨登场我定会将自己收拾得很漂亮,不让族群蒙羞。娘娘,我相信二殿下,相信他能力相信他地判断和相信他能将我们保护好。”
红莲啜泣不止,她狠狠地咬着牙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莫大的悲哀冲击全身上下,她浑身都因为压制情绪抖动起来。年题见其可怜,还是狠心说道:“你走吧,我不愿你待在小宝身边。花神族应该去兽界,你们族长的小儿在兽界,是兽界之王示期兄弟的儿子。你去称他一句殿下,他年纪小又十分挂念樱依,不会不留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