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夏依旧徘徊不散,酷热如火焰般灼烧着大地,让人感到无比燥热难耐。而那些令人烦躁不堪的蝉儿似乎不知疲倦一般,持续不断地鸣叫着,仿佛要将这漫长而炎热的季节所有的苦楚都倾诉出来。
眼看着即将步入秋季,但天气依旧酷热异常。只有当一场场秋雨袭来时,才能带来些许凉意;每下一场雨,气温便会降低一些。然而,对于身处地牢之中的杏声来说,这些外界的变化并没有太大意义。此刻的杏声正静静地坐在地牢里,他很少有完全清醒的时候,但此时此刻,他却必须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周围一片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压抑的气息,可他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时间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无限延长。
未熙答应的时间就是今日。
杏声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闭上双眼,养精蓄锐。好不容易才让这动荡不安的局面稍稍平息下来一些,但却又增添了不少新仇旧恨。昔日老友纷纷离去,而新一代人物尚未来得及登上历史舞台。整个世界仿佛就像一场已经落下帷幕的戏剧表演一般,不知道还要经过多少人的来来往往,才能再次奏响新一轮的乐章。
“六哥,你找我。”短短五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从喉咙里挤出来。曾经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兄妹俩,如今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般陌生而疏离。
站在门口的杏声默默地与门内的未熙对视着,那扇破旧的门栏宛如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中间。未熙的双眼布满血丝,透露出深深的疲倦和无力感;而白怀则静静地站在未熙身后,忧心忡忡地注视着自己。
未熙的声音冷酷得不带一丝感情:“你还好吗?”
听到这话,杏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失落,但同时也觉得这才是情理之中。她慢慢垂下眼帘,目光落在两人脚下的地面上,似乎那里有着无尽的心事等待倾诉。未熙当然知道杏声过得并不好,可此时此刻,她除了这句苍白的问候外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她真正关心的其实是西月的安危,以及这个动荡不安的世界将会走向何方。恐惧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她,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
冰桐矛如此强大而威猛的神器竟然会被一个只会施展治愈系法术的未熙紧握在手,是世间难以理解的。正是这份难以理解,让杏声意识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七术还活着。
此时此刻,面色惨白如纸的杏声有气无力地开口道:“未熙,我们兄妹一场,有件事... ...”
白怀眼见着杏声即将挣扎起身,便本能地伸出手试图去搀扶一把,但却猛然意识到中间还隔着一道门栏呢,自己就算把手伸进去也还是有着一小段距离够不着对方。于是乎,杏声只能依靠双手艰难无比地支撑起身体,缓缓站立起来。他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坚毅决绝的光芒,用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未熙,你的回春术已经失效,我说得对吗?”
未熙像是被踩中尾巴的小猫,她猛地往前扑在门栏上,瞪大了眼睛,“所以,为什么要让西月来求我,求我救他。我和你说过,我的法术只给西月用,你为何!”
“不是我!”杏声尽可能大声的反驳,他的反对让未熙一怔。他张大嘴巴接着说,他少有的张牙舞爪,语无伦次,不知自己说得混乱却真挚。“我那时在火中,根本不知道宫里的情况。未熙,你知道吗,我根本不知道三哥会用黑毒杀了他,我甚至想象不到,究竟是为了什么... ...时至今日,时至今日我才想明白。未熙,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西月逼上绝路。断脉并非死罪,如今我也有断脉在身,不足以去死。未熙,真正让西月丧命的,是冷霜花——”
“如若冷霜花不是四哥种下的,那就是他种下的。”杏声又恢复了冷静,他靠着门栏缓缓地蹲下,顺势坐在地上。与其说恢复了冷静,不如说上述几段言辞激烈的话已经将大部分体力耗尽,“也就是西月九岁之前便已经种下,断脉反而是帮助她减缓冷霜花的毒效... ...我错了,我们都错了,以为解开断脉禁术,西月会因为能量过大而消亡。其实只是忌惮她的能量,忌惮她的反叛罢了。”
未熙的心情愈发激动,甚至忍不住大声叫道:“六哥!你难道是说,能量石的强大能量西月能够轻松掌控?而如果我施展回春术去解除她的断脉,反而会导致她丧命?”未熙突然间明白过来,回忆起七术当初所说的每一句话,无一不是在暗示——西月正是由于动用了断脉禁术来封锁能量,才遭到力量反噬,严重危及到她的性命。然而,这背后的真相却被他逐一抹去。
“没错。”杏声望向地面,强行压抑住体内阵阵袭来的不适感,艰难地开口,“实际上,西月对断脉的真正用途并不知晓。她仅仅是凭借本能没有去干预它,没想到这样反倒救了自己一命。我们都想着法子给她解开禁术,却是逼着西月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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