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均听后,怒极反笑。
“好,好,李统军快人快语,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为官多年,辗转数地,一步步做到了橡城尹。如果我被镇察司三言两语笼络住,那才是一件奇事。镇察司奉天巡视,我的确不敢轻易开罪。可是,叛军都已经集结到橡城脚下,鲎蝎部的野心昭然若揭,镇察司的钦差本该当机立断,却偏偏装聋作哑,不肯拿出任何明确的旨意。我想,你也和我一样,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你问我镇察司想要什么?哼,镇察司和总督府无非是要拿你我二人的性命祭旗罢了。”
薛均的语气十分决绝,李年也动容了。
他心里隐隐也有过相同的猜测。但他追随靖南王多年,信服靖南王运筹帷幄、一定已经做好了全盘的打算。
他只需要做他该做的事,说服薛均和他联手解除橡城之危,就是对靖南王尽忠了。
就算以身殉难,他也无怨无悔。
此时听了薛均的话,李年已经明白,他能为靖南王舍生忘死,但薛均却不会为镇察司卖命。
这就足够了。
“薛城尹言重了。”李年看了袁祜一眼,提醒薛均一句。
袁祜看见李年的眼色,连忙表白:“我唯城尹大人马首是瞻,绝不会让今夜商议的内容泄露半句。城尹大人和我同样对朝廷忠心耿耿,毫无叛逆。保护城尹大人的安危也是我的职责,我怎么会反过来危害城尹大人呢?”
李年这才不再多嘴。
薛均和袁祜同为朝廷命官,如今共事一场,却难保将来能够长长久久、莫逆于心。
为了取信于李年,薛均口不择言,将镇察司贬损一顿,其实已经犯了一些忌讳。但他如果不这么做,他和李年之间的信任随时可能因为一点猜忌而瓦解。他还有什么机会去考虑将来呢?
因此,薛均做出一副坦荡的模样:“我说的话,我做的事,都由我自己承担。眼下,连镇察司我都敢得罪,我还有什么不敢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