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璧带领一千人马行进整整一天,入夜后宿营在棉县附近的郊野。
布置了巡哨和值守后,他才想起同行的刘筠。
白天行程紧,纵使有千头万绪,他也只顾埋首赶路。
此时队伍停下来休整,他却无法和手下大多数的兵士一样享受片刻的闲暇。
他的身体和心神至少有一样是忙碌的。
“明天,我们就能抵达橡城了。”
石璧走向正在出神的刘筠,开口提起一件无关机密的事,想引来刘筠的注意。
刘筠原本坐在篝火旁边的一张小凳上。此时她猛地一抬头,看见白天指挥若定的西二营总管卸下冷酷无情的面具、变得温和可亲,心中又惊又喜,仿佛有一股暖流流过。
她微微一笑,声音有些发哑。
“太好了。”
石璧指出:“今日跋涉不易,小姐受累了。”
刘筠连忙从座位上起身。
“不,”她浑身的疲惫因为石璧的一句关心而凭空消失,“我不累。我虽然不像石总管一样、在调兵遣将时也能气定神闲,但也不至于娇弱到承受不了这一路的风雨。我恨不能即刻赶到橡城,就算为此竭尽全力也值得。”
见刘筠一脸正色,石璧反而越加放松。
逃出西二营、赶往东一营时,他在亲兵面前笃定如山,实际战战兢兢。刘筠和俞溢的小动作虽然没有瞒过他的眼睛,但也没有被他放进心里去。因为他根本无暇顾及。
直到他成功从东一营借来兵马,前路变得明朗,他心里也有了两分安定。再次遇见刘筠,他鬼使神差答应了刘筠同行的请求,甚至生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面对鲎蝎部这样强大的敌人,小姐却从未想过退缩,单凭这一点,小姐就值得钦佩。”石璧的恭维带着几分真心,也显得很入耳。
刘筠喜不自胜,但仍谦虚说:“石总管谬赞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石璧很少称赞别人,也很少见到别人对他露出真诚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