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
滁州城结彩张灯,映着每一张洋溢着喜气的脸。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应节食物的香气,爆竹在街头巷尾噼啪作响。
夜风吹起了过路一辆马车的车帘,驾车的人打了个哆嗦,将马车拐进鸣玉街。
轱辘轱辘。
路面平坦,马车走得也快,转眼便来到王家宅邸门外。
王妧下了马车,看到武仲有些鬼祟的模样,不由得轻轻咳了一声。
武仲讪讪笑了笑。
“老习惯,老习惯。”他辩道。
“这里可不比慕玉山庄,你要是敢在这里『乱』来,我可不能保你全身而退。”
武仲老老实实地收下这番警告。回想起自己在慕玉山庄的胡作非为和山庄大管家咬牙切齿的誓言,他『摸』了『摸』发凉的后颈,咕哝着:“那里根本连一个正常人都没有。”
王妧不再理会他,王家的仆从已经迎到门口了。
领头的仆从走近前,循例问候,随即引王妧入门。
郑氏此时正在东花厅查对一些供祖器物,琐事繁杂,似乎掏空了她的精力。她坐在灯下,神情恍惚,连丫环奉上的茶都忘了接。
“夫人。”底下的管事唤了她一声。
郑氏回过神来,接了茶,顺口便问:“老夫人还在佛堂?”
管事应是。
郑氏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老夫人还在佛堂,那么王政也还在佛堂。王娴姐弟三人,此时也还守在佛堂外。
每当这个时候,郑氏总觉得自己受到全家人的排挤,偏偏王政在这件事情上不给她留半分商量的余地。
郑氏闭上眼,将不快的情绪压到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