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李锦,干瘪瘪笑了一声:“到底是谁,使得他陷入这样的危险中的啊?他本可以无忧无虑地在定州长大,到底是谁,害得他无家可归,必须到京城这滩浑水里啊?”
“我那么努力地让他置身事外,您却这般费心地要让他身处其中。”金舒看着李锦的面颊,“处处算计,步步为营的靖王殿下,您凭什么……”
“金舒。”李锦的声音忽然高了几分,在夜色之下,那磁性的声音,带着一抹天然的威压,扑上金舒的面颊。
她咬着唇,不甘的说:“属下失言了。”
她心中有气,出不来,下不去。
却见李锦自嘲一般开口:“处处算计,步步为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他喉结上下一滚,压着自己心口强烈翻滚的,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仿佛万剑攒心,带着前所未有的悲切笑了起来:“金舒啊金舒,若被你当成小人,能护你与天下周全,我李锦,愿此生都做一个小人。”
金舒一滞,对上他撕心裂肺一样痛苦的神情。
“你说的没错,我处处算计,我步步为赢,我是小人。”他顿了顿,“可聪明如你,为何就不愿意再往前思量哪怕半分?!”
“若坦诚相待,推心置腹就能战胜太子,让沉冤昭雪,万事安康,谁又愿意做一个精于算计,步步为赢的人?”
“若牺牲我一个人,天下人能得朗朗乾坤,那我李锦愿永生永世躺在太和殿的门口,做这万世太平的基石!”
他笑起来,笑声中却满是悲凉凄楚:“但不行。我有底线,我的对手是没有底线的太子。我要从这样的人手里,保护着我绝对不能失去的你们,我除了小心谨慎,我除了步步计算,我没有别的办法!”
“这些,你都懂么?”
见金舒愣在当场,李锦极为艰难的深吸一口气:“……这是唯一一次……”
他咬牙开口:“你可以带着金荣,但必须离开京城,越远越好。只要我还活着,就始终会有人护你们周全。”
他说完,叹一口气,起身将原本就是金荣的那一块玉佩留下,头也不回地往院门的方向走。
推门的那一瞬,他犹豫地回过头,侧着面颊笑了起来:“抱歉,我令你失望了。”
满月,清光满地。
石桌上,那只白润的玉佩,让金舒想到金荣出生的那一晚,那个衣衫褴褛,满身泥泞的女人,那个精疲力尽,用最后一口气将玉佩举起,交到她手心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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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儿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