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张主事突然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你竟然是靖州沈良的后人?”
杜筠婉颔首不语,关于母亲嫁与杜府的这件事,在当年那也是闹得风风火火的,一些老一辈的人还是记得的,所以这也并不足为奇。
只是外祖父沈良去世的早,外祖母随后也驾鹤西去。这十几年来,皇后娘娘有意抬举小周氏,下面的官员也都迎合圣意,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提及杜府“侧室扶正”的这桩稀罕事了。
新入朝堂的年轻人,甚至都不知晓皇后娘娘的妹妹曾嫁与杜司业为妻,又因皇后娘娘的一道懿旨,让小周氏成为主母出入正席,从此将妹妹在杜府的经历抹除得一干二净!
“你……”张主事似乎有话想说,可突然他的眸光瞥了一眼床帷后面,遂转了话题,“你今日所言流民之事,不可向外人道也。”
“小女谨记。”杜筠婉叩首,诚心满满。
她可一点儿都不“好奇”,也一点儿都不想知道背后的原因。
今日张主事能放她一马,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如果能快些让她离开这里,她保证今后绝对不会再来!
“小女告退。”杜筠婉想逃。
“等一下,”张主事起身,从桌案后面走了出来,轻轻地扶起杜筠婉,意味深长地望着她的眉眼。
“难民署的粥,就得难民喝!有些事你看到了,却说不得;你看懂了,却必须装糊涂!”
啊?
她看到了,不假!
可她真没看懂!
杜筠婉不敢多言,可张主事的话,听起来真的很奇怪。
出了房门,早已在门外等候的粟米终于放下心来:“婉姐儿,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杜筠婉摇摇头:“没事。”
拉着粟米赶紧走,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房门掩上的瞬间,自床帷后面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太子。
张主事迎上前:“事出突然,只得借用太子殿下的临时处所问话。想着,床帷后面有暗门,太子殿下应该也会好奇这女子究竟是不是奸细!所以,老臣擅作主张了。”
“老师,您言重了。事急从权,您教过我的。”太子道,“只是,老师今日的问话有些奇怪……可否指点一二?”
太子殿下一副坦然又虚心求教的模样,却让张主事的心头沉了沉,神情更多了几分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