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公没等着他再问,平静按照时间线说起当年:

“……当年留你在京都,实在是没有转虞的余地了,六爷是在上京的路上去了的,他出生那一年,正好赶上流寇,夫人是早产生的他,自小身子便不好,他最大的心愿,是想看看文人骚客描绘过的诗里的京都,只可惜到最后也没有看到,但是他看过中州了,看过侠客们流传的论剑的奇山,最后说自己没有遗憾;你姑姑其实巾帼不让须眉,是个女将,她上京去的那一年,其实早就有了婚约了,只可惜命运弄人,先帝下了圣旨,她是自废的武功,甘愿从此一辈子囚于内宫,用一生最好的韶华,来保镇北侯府度过难关……你的小字,是她取的,一个安字,是期望你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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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愿你平安!

顾家那位曾经风华无限的女娘,把自己身边唯一得力的内监用计送回了宫,保护襁褓里的七爷平安长大,一直到龙笔案时悄无声息的替他死去,要不然皇后不可能在最后只能盛装跃下城楼。

五叔公平静的说起曾经,说起那些前辈们,不得不去这样做的曾经,和无法轻言的爱恨!

原来大家一直都是在意自己的,一直都是爱着自己的。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少年觉得心口里都热了。

这个从一出生就活在阴谋堆儿里的孩子,拧巴嚣张心冷赌气张扬混不吝的孩子,第一次平静的看着天边的流云,

云卷云舒,

他把怀里的剑捆好背在了背上,这是三年前父亲还活着时送给他的生辰礼物,他当时不屑一顾,认为一个从小把他压做质子的人,抛弃他的人,不配为父。

可是现在,他坐在桥下,已经仔仔细细的将其擦干净了。

少年才十二岁的年纪,

他觉得自己可以长大了,

深夜,

拿起从奎山那里顺来的一封普通兵卒的报道令,提着剑,出门,向着北境边疆的兵营报到处的方向,慢慢的消失在夜色里。

他叫顾安良,除暴安良的安良。

……

夏姑娘最近很忙,忙的脚不沾地,忙的脚打后脑勺,

顾家八竿子数得着的亲戚没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一大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