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背后,发妻将灭了的灯再次点亮,不动声色地继续拨算盘。
四周尘土飞扬,耳边满是名画撕碎的声音,鼻尖也传来了血的腥甜味。
她完全不受影响,专注地盯着手里的账册。
……
徐裕将正室屋内的所有东西都砸了,除了发妻坐着的那张凳子,以及面前的桌子。
当晚,他就去找了那个女子,在她房中度过了一晚,全然不在乎发妻睡在哪里。
在他走了之后,发妻算完账,环视四周,入目之处一片狼藉,她轻轻叹了口气。
她一天挣的银子,被徐裕花了一晚上就砸光了。
起身离开此处,找了管家,让他天亮后再找人打扫。
做完这一切,她就去了东厢房,找女儿珠儿去了。
东厢房里温暖祥和,奶母正在炕边昏昏欲睡,瞧见她来,惊得要站起,却被她按了下去。
珠儿根本没睡,瞧见她来了,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乐道:“娘亲,娘亲!”
夫人的手抚过珠儿的头顶,只觉一阵心安。
是夜,那名逃难的女子惨叫了一晚,听得奶母不住地看向夫人,见夫人面容平和,她心中更是不安。
第二日,徐裕直接将那女子纳为妾室,并给她赐姓,将她一直留到了现在。
徐氏也是府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妾室。
……
嘈杂的脚步声踏夜而来,徐裕抖了抖身上的大衣,转头慢慢走向正厅。
从正厅的雕窗往后看,正巧可以看到空了许多年的正室。
他收回目光,不再去想发妻。
两人走过游廊,穿过穿堂,来到了正厅,瞧见徐裕已经坐好了。
县令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老人,徐裕也看清了他的脸,立刻从位置上跳起,将老人扶到了最上头的位置。
如果阿玫在场,定能认出这个老人,正是在桂花林中遇到的那位。
“陈老儿,您老怎么来了?”徐裕恭敬道。
他是代表四皇子来的,徐裕想起今日办的那件错事,有些挂不住脸面。
四皇子居然当众没给他面子!这只能说明,他确实对这件事情十分不满。
陈老儿慢慢地坐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指着一旁的县令,道:“今日来要说的事情,是和你们两个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