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头一刀是死,缩头一刀指不定能活得周章!
是人都晓得这算盘该怎么打罢!
萧逸宸当然门清他是遭人捏了把柄,他提这么一嘴,也是要褚御史醒醒神,闭紧了嘴罢了。
出了御史台,紧跟其后的坤鸿这才撂了自己的忧心,“主子……小的瞧那沈莳不像是说假话。”
萧逸宸抚着手上的腕儿,那里有着虬结纵横的疤,但凡触着,都能回想起曾经那些令人耻辱的往事。
他深然了眸,切齿道:“这官场就是这样,事事都牵丝攀藤,一个线头扯出来的不一定是另一个头儿,还有可能是下一个结,怪我当时遭了他的道,一时情急没细察就上府逮人,而今闹成这地步,再剖白,官家还好说,要拿我做那颗大树,这事必得在怹那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怕那枢密院疯狗似的逮住我咬!”
坤鸿从他字里行间里听出了气急败坏的况味,愈发俯低了身,“主子也是担心小主子,这才一时没了周章,更何况谁能想到那个平日里脑子尽是豆腐花儿的沈莳,竟然能布这样的地网来兜主子。”
萧逸宸凛了眉,为他那句‘小主子’,“事情还没定论,谁叫你这么先称呼上的她?”
坤鸿怔了怔,惊异地抬起头,“主子的意思是……”
萧逸宸沉湎下声气儿,“你觉得沈莳那话可信么?我和沈南宝是兄妹?”
坤鸿神色虚了下,“小的不信,但……官家那儿已然下了旨,这不信也得信啊。”
“是啊,不信也得信啊……”
萧逸宸长叹着。
这一叹,叹出了无可奈何的意味。
坤鸿眼珠子一转,猛地拍了大腿,“小的听民间有个法子,说是亲血脉之间血水是能够相融的,反之则不融,主子您要不回去盛碗清水,割一点您和小主子的血试试?这要是不相融,您尽拿到官家跟前说这事,定定是判那个耳报神欺君之罪!”
他觉得自己这计划想得天衣无缝,结果萧逸宸听了,却直皱起眉,“那都是唬那些白丁的,你叫我拿到官家跟前现眼子么?谁的血不融?我和你的都融呢,你未必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坤鸿瞧瞧萧逸宸那精瓷的一张脸,再瞧瞧自个儿这张粗犷的一张脸,忍不住抖了个激灵,讪讪的把头摇作拨浪鼓般。
萧逸宸见状道:“与其信这些个虚头巴脑的玩意儿,还不如好好替我踅摸踅摸,沈莳这背后藏了个谁,指不定什么事都豁然开朗了。”
坤鸿这下是怔完全了,顷刻才拔高了声调,“主子的意思是……”
收到人递来的眼刀,坤鸿噤住了,重又压低了声问:“那个沈莳是被人指使的。”
萧逸宸乜了他眼,“你不也说了他满脑子豆腐花儿,既是满脑子豆腐花儿,还能算计到我?更况,我前脚才拎了人走,这后脚官家就知道我和沈南宝的事儿,你不觉得太赶巧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