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沄在娶她之前还有过一任妻室,那乐家全家都在宁州任上,如今北边战乱,恐怕乐家为避兵祸,方才回京。他们祖籍又不在京师,除了秦家,在此亦无其他亲戚,如此,也不就直奔着姻亲来了?
当下蕊娘忙道:“既是亲戚来了,如何不先通报我,我也好出去迎一迎。”
那婆子支吾了两声,却是答不出话,蕊娘见状,不由心下雪亮。
秦沄与她成亲前也是知会过乐家的,只因乐家远在宁州,方才没有来参加婚宴。他们既是秦沄的岳家,自然对蕊娘这个继室有心结。况且当年乐氏算计秦沄方才得以嫁进秦家,因而夫妻不睦,连带着乐家也被迁怒。如今却与蕊娘琴瑟和鸣,爱妻之名满京皆知。
乐家又不知乐氏曾红杏出墙,还与表兄有了一个孩子,在他们看来,却是秦沄不敬元配岳家,只知亲厚继室,蕊娘这个“鸠占鹊巢”之人,又怎能不让他们产生敌意?
因此他们方才一来,便直去了秦母上房,蕊娘也只能假作不知,方一至秦母房中,便听一阵欢声笑语。
只见秦母歪在上首的罗汉榻上,秦露坐在她身边,檀荷半跪在脚踏上轻轻给她捶着腿。她右手边首席上坐着一个穿淡青色万字如意对襟长褂子的妇人,头上只插着几支珠钗,面上多有风霜之色。
下边又有几个年轻的姑娘,皆是衣着朴素,大的十五六岁,小的却只有六七岁的模样,一团孩气,虽然穿着打扮皆差不了许多,小的两个却拱肩缩背,多有畏缩之气,不似大的那般舒展。
蕊娘一见,便猜到那妇人正是乐氏的母亲,而乐氏原有一个嫡兄一个嫡妹,另并几个庶出弟妹,席上的少女想必正是她的同胞妹子了。心念电转间,她已进得门来,忙笑意盈盈地行了礼,又道:
“我原说今儿一大早起来那喜鹊怎幺叫个不住,原来是老祖宗这里有贵客!偏我来迟了,该打该打,虽则老祖宗疼我,不想我多操心,如何这样大事却要老祖宗费起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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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母听了,面上笑容愈发深了几分,道:“你来得正好,快见见亲家太太。”
蕊娘忙上前行了礼,那乐太太亦是殷勤相待,当下乐家的几位姑娘也上来见礼,蕊娘都有表礼送上。一番厮见毕,又叙些别情和乐家上京时的见闻,秦母因要留客,道:
“都是亲戚,自然住下为是,咱们家别的不多,空屋子却是尽有的。”
蕊娘也忙笑道:“我已打发人把秋节院收拾出来了,那边十几间屋子虽是小巧,却也别致。亲家太太尽管住下,若缺什幺使,只管说与我。”
乐太太忙笑道:“原本已是叨扰了,怎幺好意思还张口要东要西?”又推辞了几句,面上方露出一点为难之色:
“说来我们因上京匆忙,行李确是带的不多。老太太也知道,如今外头不太平,我们一路日夜兼程,凡打尖住店,不敢露出一点子痕迹来,亏了我这几个女孩儿,不知跟着吃了多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