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有此决断,有此思想,阿娘便知不必再为你操心,往后的事你只管大胆去做,活人有活人的路,总不至于真叫邪恶压倒了正义去,至于我这里,你不必担心,你阿娘活了小半辈子,不仅饿不死,还能再给你攒出一份厚厚的家产来。”
蔺赴月苦涩地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不过幸而杜婉菱不是寻常女子,否则突遭这样的变故,恐怕早就颓废得不成样子。
她疼惜地垂眼看阿娘怀中的蔺云澈,兄嫂还留下一个孩子,有孩子就有希望……
从榆林巷行了约有一个时辰,马车向右拐进梦华街,从头数第二个宅子便是了。
蔺赴月看着逼仄的门头,心底却觉得宽慰,离了那个家也好,否则触景生情,平白令人伤怀。
这种闹中取静的小宅子,正适宜一家子女眷同住。
她小时来过这里,便不多看了,给杜婉菱行了礼就要走,临要登车时又想起一事。
“外祖父的请释折子怎会来得如此之快,就算飞鸽传书,也得两日,怎么才一夜,官家便放人了?”
杜婉菱摇摇头,“来送折子的小吏说你外祖三日前就收到了报信,原以为是咱们消息灵通,但人哪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还能预先知道那楼会倒?”
蔺赴月皱了皱眉,此事奇怪,但以蔺家如今自身难保的架势,想查清并不容易。
罢了,索性不管,自有拨云见日的那一天。
一日之内经历数次离别,蔺赴月生出惜别之情,眼泪终是忍不住了,泪眼婆娑地给杜婉菱行了一礼,便决然带着一同二万往秦家回了。
一路萧索,心头犹如压了一块大石,蔺赴月一句话都没说。
到秦家门上时,已是人定时分。
门房见是少夫人回来,面色有些奇怪。
一同呵斥一声,“还不快开门!”
蔺家被抄的消息早已走街串巷,人人皆知,门房不知如何面对蔺赴月,只能迟疑着开了门。
进了秦府,蔺赴月不往揽月阁走,而是径直去了与寿堂,秦老太太显然也没料到她会回来,见到她时有些意外。
如今再站在秦老太太床前已是全然不同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