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康一愣,刚听到白炽说也带浣儿上來的时候还有些心虚。可是听到后面的时候,他又松了一口气。为了掩饰自己神色之中的不自然,毅康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白炽的胸膛。
“你都说是我的小侄子了,找我帮忙,还说得这么客气做什么?”
两人相视而笑了一阵,忽然白炽凑到了毅康身边,压低了嗓音特意说了这么一席话。
“贤弟,你在这儿蹲守了几日?”
毅康眼珠一转,知道白炽肯定不是无端端地问这个,于是他比出自己一个手掌。白炽低头一瞧那五个手指,脸上云淡风轻的神色又不见了几分。
“……那你难道就沒发现,有人跟踪你么?”
毅康闻言一惊,想要回头,又不敢回头。白炽见着他动作僵硬的模样,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來。
“放心吧,他沒跟到这里來。估计因为这里摆了阵法,凭他自己一个人也绕不到这块地方里头來。不过这小子也算聪明,守株待兔地站在林子出口呢。虽然说这么做会让他听不到你和别人的谈话,却可以让他瞧见你和什么人在一起。兄弟,你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啊?”
白炽这话听起來好像是跟聊天似的,沒什么害处。可是仔细听來,却有那么些冷意。毅康侧着脑袋看了看这大半辈子沾染了满身血气的大哥,盯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现在他人在哪儿?”
白炽抠了抠脸,一手搂着毅康,说话间抬起了头瞧着天上的月亮。
“哎呀,这可不是还在那儿么。被我扎了睡穴,睡到死都不会有人知道啊。”
白炽的手上现出一根银针,在毅康的眼前晃了晃。忽然之间,那银针又沒了踪影。毅康脑子里想着的,都是那银色细小的身影,银针之上泛着一层幽光,也不知道是毒还是其他。
“能不能……带我去瞧瞧他。”
毅康吞了下口水,艰难地吐出这么几个字。他怕自己因此而得罪了大哥,更怕那个监视里头的人是内城里的人。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外头,哪天查到自己身上,自己也不能说完全沒有关系。
“嗯?怎么?担心他?沒事,只不过是睡了而已。”
白炽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可是现在心慌意乱的毅康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他不知道白炽是在转述一个事实,还是只是揶揄罢了。两个人一声不吭地往出口走,凭着微弱的月光,毅康依稀能瞧见一个人平躺在草地上。
所以他突然停了下來,转头望着白炽。
“嗯,就是他了。”
白炽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说话间便又将那个遮面斗笠戴到了头上。毅康听到了他的确认,赶忙又往出口奔,刚一站定,躺在草坪上的那个少年的模样就把他给吓到了。
“……怎么会是他。”
毅康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也不好完全用难看二字形容。其他的信息,白炽一个都沒瞧出來。但是有一种情绪他读懂了,就是留着此人,必定祸患无穷,会给毅康带來无穷无尽的麻烦。那一瞬间,白炽想都沒有多想,钢骨扇便已经直指阿博塞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