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夫人尚在自欺欺人,抓起一旁的扇子用力扇着:“可是这些首饰不合你心意?明儿阿娘再送新的来。”
温娇摇摇头:“最近阿娘隔三差五就送首饰锦帛过来,样样都很好,没什么不合心意的。只是……”她又郑重其事的一叩首,“阿爹阿娘,请恕女儿不孝。”
因为对女儿的出世之心早有感应,所以流水一样地送东西、不遗余力地怂恿她再嫁,无非是期望着用珠宝华服、挽留住她的一颗红尘之心。
温娇承认,有那么一时半刻,自己确实沉溺于这前呼后拥、纸醉金迷的生活。但与长生相比,这俗世的享受却也不算什么。何况,在这公元五世纪的大唐,哪怕是圣天子李世民都用不到抽水马桶、吃不到地狱辣小火锅、玩不到5G手机,这享受再迷人,对现代人而言也是迷人得有限。
何况,温娇自来便是浅尝辄止的性子,心中目标一经认定,便百折不回地去追求。而在目标之外,她注定不会长久地沉迷于任何东西。
她郑重其事的道:“不敢隐瞒阿爹阿娘,女儿早有出世修行之心。如今陈光蕊伏法,女儿再无顾虑,便想离开长安,往各名山大川处寻仙问道。”
“说什么胡话!好端端的广厦华屋不住,玉粒金莼不去受用,娇婢美鬟不去使唤,大好青春不去享受,求什么仙,问什么道?”殷开山拍案而起,“是哪个挑唆你的,名山大川是好去的吗?别说遇上什么狼虫虎豹,就是再碰上几个歹人,不得活吃了你?”
“无人挑唆女儿。”温娇道。
殷夫人怒道:“都怪陈萼那小子,我好好的花枝一样的女孩儿,被他折腾得一心想做道姑!”
温娇无奈。遇事不决,怨陈光蕊,大概已成了老夫妻的路径依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