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进还是退,谢玄翊都有的是法子对付他。

谢玄稷却全然没往这方面想,只问:“那书信现在何处?”

“那些信件就在民妇的家中,若殿下愿意,民妇即刻便可带殿下到家中去取。”

谢玄稷于是立刻回头看向冯九,吩咐道:“备马。”

孟琬马上跟着说道:“我也同去。”

“殿下,这……”冯九有些为难地看向谢玄稷,“这会不会不大方便?”

谢玄稷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冲着冯九点了点头道:“无妨,给王妃准备马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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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生不是京城人士,为着参加科考才特意在城郊赁了间农舍。

孟琬虽早知张生家境贫寒,可亲眼看见祖孙二人挤在一间如此狭小破败的屋子里过活,心中仍不免一阵唏嘘。

她将视线落在书桌上,发觉上面除了放着张生平常看的书,一摞正反两面都写满了字的稿纸,还有一件绣到一半的褶裙。

裙摆的牡丹花虽还没有绣完,但那部分已经完成了的凤凰纹样色彩艳丽,栩栩如生,好似要从衣服里飞出来一般,足可见刺绣之人的针法细腻,绣工精湛。

这与这间简陋的屋子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孟琬觉着这不大像是张老夫人自己的东西,于是问道:“老夫人,这屋里只住了您和张先吗?”

张老夫人苦笑道:“除却我们祖孙二人,这样小的房间里也住不下什么别的人了吧。”

她透过声音传来的方向,辨认出了孟琬所站的位置,猜出了她缘何发出此问,叹了口气道:“阿先还没有娶妻,这条凤穿牡丹裙是我做了拿去卖钱的,结果断断续续做了好久也没做好。我先前在夜里刺绣,熬坏了眼睛,阿先孝顺,不许我再做,为此不知和我闹了多少回,说是等他中了进士便让我留在京师享福。”

张老夫人说着说着,语调蓦地变得哽咽起来,“早知他会这么早就去了,我又何必在这些小事上和他争,都随他去也就是了……”

孟琬心中沉甸甸的,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回应她。

张老夫人意识到自己已经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以为别人不愿意听,忙抹了把眼泪,扶着桌子走到橱柜前,将钥匙插进锁孔里,“那信,民妇就收在这里头,民妇这就给殿下拿。”

她打开了门,伸手进去摸索,可摸着摸着脸色却陡然一变,一瞬之间褪尽了血色,嘴唇哆嗦道:“信呢!”

冯九也连忙走过去,掀开了柜子里的被褥和她一起翻找,可底下空空如也,连衣物都没有,哪来什么信件。

冯九急道:“老人家,你确定你是把东西放在这里的?这底下什么都没有啊。”

张老夫人闻言眼睛睁得滚圆,浑身剧烈地抖动起来,干枯双手颤巍巍地在柜子里胡乱抓了几把,却仍旧什么都没有摸到。最后,她用力捶打着木板,嘶哑地哭叫道:“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