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三十几年下来,匠户,依旧自认自己属于贱籍不配科举。
默认士农工商这么一个把他们全部框在里面的说法。
事实上,先帝讨厌当官的,其次是商人。
这两种人,他都没有单独给他们设户籍,更别提给他们做任何的先后排名了。
先帝最喜欢农民,最爱给农民减轻负担。
比如说田赋低这个事,历朝历代,就属洪武朝最低了。
只是先帝想法太天真。
他再怎么想爱重农民,执行到下面,老老实实种地的人依旧生活得最苦。
整个大明朝,要徐氏说,实际排序是士商工农。
士大夫永远是过得最好的那一波人,他们身后的金主就是这些打着地主的名字将生意买卖做遍了全国的江南大商贾。
大商贾在这些在朝为官的士大夫各种政策的倾斜下挣得盆满钵满,小日子别提多好了。
工匠有手艺在,挣不了大钱,还要频繁被朝廷征召,勉强能混个温饱。
只有大部分的自耕农日子过得最苦,天灾人祸,徭役赋税,全都在他们身上肆虐。
任你说破了天去。
就算一个九品芝麻官,不贪不污,不收常例银,他们的日子也比苦哈哈的农民在地里刨食,每一季都要看天吃饭,每一年都有无数的徭役需要他们去服的强。
农民现在有了番薯这种高产的粮食,也算是能缓一缓,把日子过起来。
就剩下很冤的匠人了。
特别是这种术业有专精的匠人。
明明人家踏踏实实干活,却成了最卑贱的人。
就欺负人家老实呗。
分明还是文人的那种愚民之计。
让这些人就是自认低贱,不敢提要求,也不敢争任何的权益。
另外一个,整个大明朝的人都默认他们是贱籍。
即便他们里面有聪明的人,意识到他们实际并不是,也很难去参加科考。
在科举第一关——县试当中,报名应举者需有本县廪生作保,而且每五个本县考生还要联保,为的就是防止有真正在贱籍的考生混进来。
如果被证实是贱籍应举,那么作保廪生将被取消功名,判罚流配。
其他四个考生则连坐,终生不得应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