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季月欢强行逼着自己振作,逼着自己往前走。
后来她无数次站在窗口,站在桥上,无数次又无数次地在想要跳下去之前,逼着自己遏制住了那股冲动。
但是这一次不同了。
这个世界没有小老头,她的生命在另一个世界已经结束,小老头的所有努力终于还是落了空,她在这边活得再精彩又有什么意义?
她不需要逼自己了,她看着那个水池,跟自己说。
宫妃自戕是诛九族的罪,可今晚她是被人带出来的,她如果死在这里,查出来,旁人也只会以为她是被人陷害死的,而不是自己溺亡。
这是一个,很完美,很完美的计划。
完美到,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季月欢就是在那样的吸引中,纵容自己跳了下去。
可她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给救了,那人还惊动了侍卫,于是她又被带回到了这里。
怎么就死不掉呢?
季月欢从不认为自己是幸运的,或者被上天眷顾的。
她只能把自己没死的理由归结为——还是没到剧情节点。
原着说了她在才人的时候才能死,她便只能在那个时候死。
她如今只是个美人,或许后面还有什么重要的剧情需要她走,剧情不到她便死不了。
看啊,这就是命。
如果曾经有人跟她说,人的一生是被上帝操纵的,她一定会嗤之以鼻。
可前世她求不得的成功,今生她求不得的死亡,都在一一向她证明,上帝以戏耍人为乐,而她很不幸地成为被祂戏耍的一份子。
眼下祁曜君问起,真相她不能说,否则只会连累季家。她只能咬死了是有人推自己下水的,哪怕那个黑衣人跳出来指认,她也会坚持这么说。
没有人知道低着头的她脑子里划过多少危险的想法,气氛一时有些僵持,最终还是祁曜君妥协。
“传太医为旭美人诊治,万不可叫旭美人染了风寒。今夜之事朕会严查,来人,召集宫中所有宫女太监至雍信宫,记住,是所有,朕不管对方有什么理由,哪怕病重,爬也得给朕爬过来!宜春和那个小丫头留下,务必将你们口中的宫女太监找出来,朕重重有赏!其余人等不必在这儿耗着了,去銮殿赴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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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确实不敢再留下了,眼看着涉及宫廷秘辛,知道得太多,她们可不一定能离开。
于是一个个福身离去。
季夫人没走,“皇上,臣妇知道不合规矩,但臣妇还是想求个恩典,让臣妇能多陪陪旭美人一会儿,臣妇总要确认她无恙才能安心,求皇上成全臣妇拳拳爱女之心!”
祁曜君刚要开口,门口便传来喧哗声,他皱眉望去,就见几名年轻俊美的男子快步赶来,而崔德海跟在身后几番劝说甚至阻拦,对方脚步都未停。
祁曜君顿觉头疼。
他瞪了崔德海一眼,意思是不是让把消息压住吗?怎么这点事都办不好?
崔德海简直欲哭无泪,皇上也不想想,满宫找人这么大的动静,哪里是说瞒就能瞒的?
“微臣季予阳,参见皇上!”
“草民季予月,参见皇上!”
“学生季予风,参见皇上!”
三人长得各个人中龙凤,唰地一下往那儿一跪,画面还挺养眼。
——如果不是三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的话。
祁曜君维持着脸上的笑,明知故问,“三位爱卿怎会到雍信宫来,可是銮殿的宫人伺候不周?”
季予月是誉满大曜的巧物阁东家,但商人就是商人,无官职在身,季予风更是还在国子监,准备明年的科考,按理这两人都是不得入宫的。
但是中秋宴不同别的,皇上要召百官参与祭月大典,便不好教百官在如此团圆之日与家人分离,所以在这一天,官员们都可带嫡系亲属进宫,共贺中秋。
也是因着这个规矩,所有未出阁的女儿家都会在这一天盛装打扮,若是能得哪家的公子少爷青睐,喜结良缘,那更是再好不过。
季予阳作为大哥,又是几人中唯一有官职在身的,当然率先开口:
“回皇上,微臣听闻雍信宫出了事,因对方语焉不详,微臣担忧皇上安危,这才赶来救驾,微臣的两个弟弟则因不放心微臣,同时亦想尽些绵薄之力,这才跟着微臣前来,还望皇上勿怪!皇上,不知雍信宫出了何事?微臣可有来迟?”
三人都是一脸的真诚,如果不是老二季予月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里划过一抹“不就演吗,看谁演得过谁”的戏谑,他可能还真相信这仨是一心来救驾的。
祁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