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依旧不惊不怒道:“甚么动静,你自己不清楚么。”
京墨十分清楚捉贼拿赃,捉奸捉双这道理,既然没被苏子抓个现行,他便咬紧牙关,抵死了不肯承认,只语焉不详道:“我,我,许是,许是闹了耗子罢。”
苏子大怒,重重砸了个白瓷五彩花卉杯盏,刺目的白瓷片滚了满地,一双桃花眼冷的像是被寒冰封住,声音平静,却令人无端生出寒意来:“京墨,你听着,你在扬州的那些乌糟事,我不去追究也不想追究,但,如今,你若想做水家的女婿,就把心思放正些,若再搞出甚么不干不净的事来,落葵容得下,我可容不下。”
京墨不知从何处生出了无穷的胆气来,竟梗着脖子顶了一句:“你不过就是水家的下人罢了,我与落葵成了婚,便也是你的主子了,你容不下又能如何。”
苏子陡然笑出了声,笑这世间竟有如此毫无自知之明的人,他缓缓起身,轻轻拍了拍京墨的肩头,语出嘲讽,轻笑连连:“那你只管试试看,看能不能活到成婚的那一日。”
言罢,苏子决然离去,徒留下京墨瘫在椅中,细雪纷纷,被风吹进房内,落在京墨脸上沁凉透骨,他猛然回过神来,又惊又怒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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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算不如天算,原本憋着一口气,想要去靛蓝蒙馆打上一架的苏子,被太后突如其来的一场病,生生拦住了脚步。
深冬时节天寒地冻,冻得病症也探出头来,太后突发急症病倒,落葵还未来得及去靛蓝蒙馆中一探究竟,便被宣进宫中侍疾,一连两日在床榻前服侍汤药,困了累了就趴在床沿眯一会儿,根本无暇顾及甚么靛蓝蒙馆还是
靛青蒙馆了。
寿安宫里一片寂然,空气里弥漫着寡淡寒冷的气息,眼看着一场鹅毛大雪便要落了下来,落葵在窗下摆了一溜水仙,瓣如凝脂蕊似蜜蜡,纤长的碧叶如同温润的翠玉,兰花炭的温暖一熏,那花便散出美好而缱绻的气味来。
她披着件半旧的秋香色团花蜀锦袄子,伏在雕花窗前相望,巴望着这雪能多憋上几日,待太后痊愈后,待她去了靛蓝蒙馆中抓了鬼,再铺天盖地的下个够,好用素白的雪来掩盖不可告人的动静。
第三日晨起,一缕阳光斜进屋时,太后终于退了高热,自昏睡中悠悠转醒,第一眼望见的,便是坐在床前,如同瞌睡虫般连连点头的落葵。
彼时的落葵熬两天两夜,眼下乌青一片,满脸的困倦,唇边干涸的起了皮子,脸色也不大好看,太后看的心疼不已,自觉身子已经大好,锦被下探出一只苍老的手,紧紧握住落葵的小手,心疼道:“葵丫头,回去歇一歇罢,外祖母已经好多了。”
落葵一边给太后喂了些汤药,一边声音沙哑的笑道:“外祖母觉得好些就好,外孙女也能放心些。”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病容惨淡的脸上绽开一丝笑:“这宫里宫外这么些人伺候着,你就安心回去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