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你小声点儿!让梅朵听见了,她又要闹的。子程已经说过好几回了,她的病只是轻度的。只要好好顺着她,她的心情好了,病自然就好了,我们的日子才会好过。”
方父听了,不再说话,烦躁地拿过床头柜上的小半卷卫生纸,又撕下窄窄的一溜,从中间揪断,团起了小纸球。
“你耳背,还总往耳朵里塞纸球,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也真的是奇怪了?小狗夜里只要一叫,我总能听到。”
“是夜里太静了,也给我团两个。”
“你没有手吗?”
“你怎么就不能跟子程学个一星半点的?瞧瞧他!他是怎么对梅朵的。”
“我俩过了大半辈子的日子,你除了串门逛街,跟人家瞎扯闲聊,女人该做的事,你做好过几件?”
“我给你生儿育女做家务,哪一样落下了?”
“你用心了吗?先说炒菜吧,能用多长时间?你也不能安心待在锅边,不是炒糊了,就是没断生,不是太咸了,就是没放盐。再说烧稀饭,不是米汤顶起锅盖,淌的四下里都是,就是烧焦了锅底。年轻时,我在家炒菜做饭,上了班,还多少能休息一下。退休了,我完全成了一个围着灶台转的火头军。白天忙了一天,夜里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觉,而这个最基本的愿望竟还要靠一个小纸球来实现。你也想塞住耳朵,就自己团纸球。”
“你个……”
方母开口要骂时,方父已将小小的纸球塞进耳朵里,背对着她躺下了。
没了吵架的对手,方母不觉又皱起眉头,幽怨地长吁短叹起来,外面的一切声响也与她无关了。
夜里十一点多,方母还没睡,心里乱麻似的纠缠着。儿媳得了这样闹腾又羞于对外人启齿的病,儿子经常加班,她再也不能像往常那样一甩手,出门与人闲聊了,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