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们响成一片的叫声突如其来,接天连地,惹怒了众生,引起了公愤。最终吵烦了太阳,它猛然间射出无数带火的箭矢,空气中充满了燥热,人间霎时换了个样子。
……
狗的舌头从张开的嘴里耷拉出来,红红的;行人的脚步也相继躲进了树荫;那些准备出门的,重新换了装束。
裙子,各式各样的,依附了长短粗细、黑白不一的腿脚,再度蘑菇云似的飘在了大街小巷。
钱梅朵揪着自己的头发,无力地瘫坐下去,坐进凌乱的裙子堆里,她试遍了所有的裙子,哪一套穿在身上都紧绷绷的,像极了枷锁。她失声痛哭,任凭泪水肆意流淌,冲花了还算精致的妆容。
“嗤”的,一声窃笑响起。钱梅朵一惊,慌忙抹了一把眼泪。
“嗤”的,又一声窃笑响起。钱梅朵无所适从地爬起来,顺手拿到一面小镜子,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那窃笑声又响起来,是从泪痕勾勒的晦暗肤色中发出的,她心里咯噔一响,紧接着打了个哆嗦。
“我已经失去了太多,再也不能失去美丽的容颜,还有苗条的身材了。”
钱梅朵在喃喃自语中下定决心,要尽快忘掉所有失去的,早日摆脱世态炎凉的包围圈。然而,寄居在她体内的那两个坏东西已合力打造出一片沼泽,诱她陷了进去,她越想从中拔出来,却陷的越深。
就在不久前,方钱贝贝被男朋友分手,这位官二代的理由很奇葩:他与方钱贝贝接吻时,对她隆鼻的填充物硅胶过敏。
这一消息横空袭来,瞬间击垮了钱梅朵,躁郁症不请自来地找上了她。
活了大半辈子,方父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狗仗人势。他因为听到小狗伊丽莎白的叫声会不由的心惊,偷偷在背地里教训了它两次,这小狗竟然学乖了。再同方父单独在家时,它会跑去外面玩。直到玩累了,它才回到家中,静静地趴在床上或某个角落里,大气也不出。然而,一旦听到钱梅朵或方子程回家的脚步,它会立刻跑到门边,一下跳起来,不住地抓挠着门锁。门一开,它会立刻跳进妈妈或爸爸的怀里,蜷缩成一个雪白的绒球,呜呜地倾诉起委屈来,钱梅朵的脸有时会拉的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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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间卧室里,钱梅朵又唱起来,小狗也跟着叫起来,方父的心又猛的跳了一下。他只好坐起来,侧身倚在床头上,看着方母,穿过窗帘的一道月光正好照在她的嘴上。相处久了,方父不用耳朵,只需看方母开口说话的唇形,即可清楚她在说什么。
“哎!老了老了,我们活的倒不如一只小狗了,连个躲出去的地方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