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下的电梯一直往下了30层,甘棠看着电子屏幕上不断调动的数字,心想如果这是通往地狱的电梯,那她们离地狱近一些,是不是就能在三途川前把欧以屾带回来?
甘棠眼巴巴地看着手术室的灯,从N市到首都,她也不过是换了个大门等候,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收到消息的区乐珺来了。
她身上还穿着白色的工作服,应该是开完会后又进了实验室,一听到甘棠出事,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就过来了。
“姐姐。”区乐珺一下电梯就看到了坐在手术室前甘棠,小步向她跑来,焦急地上下检查着她的身体,问道:“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甘棠呆呆地看着区乐珺,缓缓地眨了两下眼睛,半天才叫了一声:“小珺。”
她的尾音不稳,最后那个珺字染上了点鼻音。
区乐珺半跪在她跟前,摸了摸她的脸颊,“是我,我在呢。”
“小珺。”甘棠又唤了她一声,忽然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六神无主地同区乐珺念叨道,“他们手上有枪,好多人,突然停电了,他们要杀我们,欧以屾,欧以屾他,他让我穿上他的衣服,让我跑,灯亮了,然后,我看到他中枪了,坐在那里,流了好多血。”
区乐珺双手握着甘棠发抖的手,眼睛迅速地扫视了一遍甘棠身上披着的大衣,在大衣上看到了两个弹孔。
甘棠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两个弹孔很深,想来那两枚子弹的冲击力很大。
她忽而想起来了,她似乎不是绊倒了什么东西才摔跤的,而是有什么力突然推了她一下,她脚下一软才跌倒的。
区乐珺脸色微沉,眯着眼死死盯着衣服上的两个弹孔,发狠地咬了咬后槽牙,半晌后,长长吐出一口气,问道:“欧、以屾哥进去多久了?”
甘棠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好久,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说罢,甘棠无助地看向区乐珺,瞳孔颤动着,语气中是即将崩溃的极限,“如果我不在那,他没把衣服给我,他是不是就不会躺在里面了?”
“姐姐。”区乐珺坐到她身侧,揽着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淡淡道:“没有如果,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他们不会没考虑到这些,就算你不在,也会有别的状况。”
区乐珺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甘棠心中仍旧愧疚,她靠着区乐珺的肩,喃喃道:“他不用这样的,真的,他不欠我什么,一点都不欠我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他。”
区乐珺放在身侧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最后只轻声道:“姐姐,这不怪你,我知道,我都知道。”
甘棠却说道:“你不知道。”
区乐珺的话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甘棠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噔得一下坐直身子,脱口而出道:“他因为那个孩子而对我感到抱歉,他想补偿我,但我不需要他这样,我只想这件事永远的过去,我们两不亏欠。”
甘棠不需要欧以屾补偿她,陪着小玫瑰走完最后道路的人是欧以屾,是他在提心吊胆,也是他经历了生离死别,所有的一切都是欧以屾在承担,而她不幸又幸运地错过了这场别离的撕心裂肺,她没有痛苦,理应不该获得欧以屾的补偿,他的补偿反而让她感到了内疚,愧疚于让他独自承担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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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说完这话,甘棠愣住了,脑中一道惊雷落下,一片白光。
她觉得和区乐珺在一起很开心,她们有自己的工作,不干涉对方的职涯,生活在一起方方面面也契合,能畅所欲言地谈天说地,也总能聊到一起去,一切都很舒心,平平淡淡的生活是她想要的小满胜万全的人生。
她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继续下去,所以私心把自己和欧以屾的这段往事咽进肚子里,只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没有人能心平气和地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