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聊得正高兴,忽然刘珍来敲门,说是谢宽山长和夫人、女儿谢筠来访。大家赶紧迎了上去。
见到童野,山长一家子立刻跪下。童野赶紧搀扶山长起来,林氏和苏澜等人也赶紧把山长夫人和谢筠搀扶起来。夫人和小姐们赶紧去了另外一个屋子。
山长谢宽泪流满面道:“我谢家这回可真是大祸临头了!”
童野和苏瑞尚、刘希、刘奇面面相觑。刘奇就端来香茶,安慰道:“先生慢慢说来。”
谢宽接过茶,道:“我哪还有脸做你们的山长?真是愧对你们这些学子啊!”他叹道,“我已辞去山长职务。”
原来童野、苏澜等人走后,谢楠立刻叫来几个家丁,嘱咐几句后,家丁们就如狼似虎、凶神恶煞地将金氏和谢芳,以及伺候她们的婆子和丫鬟,不知道都拖到哪里去了。谢宽郑重地再次命令谢楠写辞呈,可谢楠却丢了一句话:“哥哥和侄儿们自己看着办吧!我是断然不会辞职的!如果哥哥怕我拖累,咱们兄弟不妨割席!”说着,带着小妾和庶女们扬长而去!
山长泪流满面道:“我已修书四封,派人送给我的四个儿子。我决定与儿孙们回安溪老家,耕读纺织,远离官场。只是如今兄弟谢楠利欲熏心,为了贪欲,不惜与我割席而去,我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童野正色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山长已经是仁至义尽!”他叹口气,“我自然明白山长的意思,此次回京,我会据实禀报皇上!”
山长长跪不起,道:“谢世子救命之恩!”
屋里,听完山长夫人的叙述,苏澜沉吟了一下道:“今日倒是我轻狂了,连累了山长夫人,还有几位公子的前途!”
山长夫人赶紧摇头道:“小姐说哪里话?我们感恩戴德还来不及!若非小姐今日一番敲打,让他们露出马脚,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哪日纸包不住火了,我们安溪谢氏只怕是要被灭族!”她长叹一声,决绝地道,“也罢,割席就割席!”
林氏道:“如今你们有什么打算?”
山长夫人道:“我们今日一是来感谢,二是来告别。山长已经给几个儿子去信,都辞职回安溪,做个耕读人家。只是筠儿已经与京城吏部尚书孟家嫡次孙有婚约,我们两老口儿送筠儿进京,待秋天完婚,我们就与京城的长子一起回安溪。”
苏澜对株连九族的做法深恶痛绝。谢楠贪墨,关谢宽的儿子什么事?而且,据说,谢宽的几个儿子都是清正廉明的干臣能吏。恐受谢楠牵连而辞职,真是可惜!又想到父亲受京城侯府牵连,不免气闷。
苏澜想了一下道:“童世子二月初三进京,若你们来得及,可以一起做个伴。”
山长夫人道:“那当然最好,不过,因为再也不会回到殿州,所以,殿州一些田产我们要处理一下;还有,这次是送嫁,所以,筠儿嫁妆上好多事情都要打点,一、两日是绝对不能动身的!”
林氏道:“是啊,恐怕没有个把月动不了身!”
苏澜想了一下道:“若是一个月之后再走的话,你们不妨跟回凤楼的凤梧公子一起走,大家做个伴,路上方便。”
山长夫人道:“那感情好。不过,恐怕也走不到一起去!”她为难道,“主要是因为我家在殿州城北有两处田庄,仓促间恐怕难以出手,又怕卖不到好价钱,这些钱都是准备到京城给筠儿置办嫁妆的,就恐怕钱少委屈了我们筠儿!这可是我唯一的女儿,如今她要留在京城,我们却要回安溪,我只要想着这些就发愁!就恨我们那兄弟和兄弟媳妇!”说罢,泫然欲泣。
谢筠想着将来和父母兄长千里相隔,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而且听说未来婆家礼部孟尚书家大家人口,规矩森严,几重婆婆,妯娌众多,不由得又恐慌又害怕又紧张又着急,不禁眼泪汪汪。
苏澜心一动,问道:“山长夫人,不知道您刚才说的两处庄子在殿州城北什么地方?有多大?”
山长夫人道:“在什么地方啊?”她想了一下,忽然道,“你们可还记得,推官林谦家在北城有个庄子,叫做安憩园的,就是上回林谦的夫人和马喜儿、陶玉勾结闹事的那个园子,还记得吗?”
林氏和苏澜当然记忆犹新。
“我家两个庄子就在安憩园附近。”山长夫人道,“那条路你们也走过的,我们家的庄子,一个在安憩园的坡下,一个在安憩园的坡上。旁边就是鸡爪岭。”
林氏道:“地方倒是很好。”
苏澜道:“你们的庄园有多大,都种植什么?”
山长夫人道:“坡下的小一些,大约有一百二十多亩田地,都是种稻;坡上的大一些,大约也是这么多田地,也是种稻,不过,另外还有一个三十来亩的果园,就大在这里了!”
苏澜道:“跟林谦家的安憩园比,哪个大一些?”
山长夫人道:“他们家好像有一百五十来亩田地吧。具体的我们不大清楚。我们是先买的。当时,还想着给筠儿在殿州说门亲事,或者,即便嫁到外面,我们老两口在殿州养老,也可以帮她看着嫁妆田。可如今既然要回安溪养老,再不来殿州,筠儿又要嫁到京城,所以殿州的庄子就得出手,还真是无奈啊!”顿了一下,她继续道,“不瞒夫人和小姐,那两个庄子真的不错!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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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澜当即笑道:“这可太好了!山长夫人,您可不知道,上次看到林谦家的庄园,姨母和我们姐妹都很喜欢呢,还说也想在城北买庄子!可就是没有啊!我们还听说,当时林家买那个庄园,用了一些不好的法子,名声不太好。我们都有些膈应!”
山长夫人道:“还别说,因为此事,那柴家都破产了,真是作孽!以前,我家的园子,坡上的叫乐山园,坡下的叫乐水园。后来,因为林谦的事情,山长就改为不孤园和有邻园。山长还说,以林谦这样的邻居为耻!”
苏澜知道,乐山园和乐水园应该出自《论语·雍也》中“智者乐水,仁者乐山”。而不孤园和有邻园,应该出自《论语·里仁》中“德不孤,必有邻”。显然这是在讽刺林谦无德,不耻与之为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