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仙人笑骂着。
“好个淳朴的后生,你这讨债的子孙,那丹药也是混吃的,还几葫芦?没有,没有!”
少年郎不依不饶地说。
“几葫芦没有,几粒总是有的吧?我可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就好意思让老张家绝后不成?”
清水仙人摇着头,还是不许。
“你这病,其实不是病,吃多少灵药都不会好的。”
姓张的少年又继续追问。
“不是病,那又是什么?老张家到现在就剩下我一根独苗了,要是连我也病死了,那可就真绝后了。而且,这样一来老祖宗,您老人家自然也无人侍奉了!”
“唉……”
话都说到这份上,清水仙人也不好继续隐瞒,左右总是要说的。
“这是你的命,老张家到你这代,本来合该绝后。”
“是我算得你父命格,特意寻来了十位八字相配的姑娘,为你父纳妾,又颠倒了天机,才有了你的降生。”
“然而你本是是欺瞒上天所生,是命里不当存在之人,于是你前十年都不能出家庙,更不能称张姓。十岁之后才得了转机,能出现于人前,即便如此,你这一生也注定早夭,多灾多病……”
“你也不要怨我,我因此拖累,折损了六十年道行,十年内又受了上天三次雷劈,多次不顺,辛苦铸造的法器就此报废,等候了百年的一路地火神丹也未能功成……眼下又到了一千三百年一次的地仙劫,也会因而更加重几分。”
张巷少年沉默了。
清水仙人步行至一块大石边,对着周迅问道。
“周道友不去书院讲课吗?怎的今日又来我这处了?你要的名单白露应该去问徐白露要。”
徐白露就是白露仙子,喜欢办成女童的那位。
她原本俗家姓徐,童身得道,与张清水是结伴修行的道侣。
当然,白露,清水,都不是本来名姓,只不过是修道之后取的别号,久而久之,真名反而不为人所知了。
一跃而下,周迅站定,随手拍落身上沾着的几瓣墨梅。
惊疑一声,原来这梅花居然真的粘在了衣服上,好似原本就存在衣裳上的花样。
周迅拍了几下都未能拍落,这一片梅花林有些奇异之处。
清水仙人颇为自豪地解释着。
“我这一片梅花林,培育的是一种异种梅花,自古花仙洞府移植而出,唤作水墨清华。”
“这梅花也没别的好处,就是跟真的水墨画儿一样,拿张纸来那么一展,就能带走整片梅林,它既是画儿也是花,既是死的又是活的。道友躺在这儿,沾上了几片梅花,就等于是给衣服画上了梅花花样。”
“有趣,不想还有这种奇异的花,果然世界之大包罗万象。”
周迅看向张姓少年郎。
“这位就是张公子吧?”
那公子哥好奇地打量着周迅,两人看起来年龄差不多大,都是十几岁的样子。
可外表的年轻与否对于修道中人而言不能说明什么,君不见,活了一千多年的张家老祖不也就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模样。
“我有一桩生意,打算跟张家商议,不知两位谁能做主?”
周迅又看向清水仙人。
“却是不知道友原来竟是张家千年前的老祖宗,岂不是说张家是存世千年的世家?”
其实周迅已经确定张家就是前朝宗室中人了。
每朝国运终结,皇族下场未必多好,宗室则不然。
皇族不能等同于宗室。
比如两汉,宗室人数上万,刘大耳这种失去爵位的宗室后人过的就是平民的生活。
而皇族必然有优待,生下来就是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