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方城以为陆知勉不相信他说的话,跟着说道:“大人,我们说的都是实话,不敢欺瞒,去抛尸的时候,那个黑衣人也跟着我,还帮我把脚印和其他一些痕迹给清除了。”
难怪,在南城河抛尸点,明明水位那么浅,泥土也是湿的,愣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你可看清这黑衣人长什么样子?”
郑方城摇摇头,“没有,那人戴着黑色的面巾,但是那面巾上有一条银线绣的龙。”
听到这,杨蓁眉头皱了起来,她上次回恩水,途经卧云山,遇到山匪,李乘云带兵剿匪那天晚上,一个黑衣人在她房门口,扔下了孟泽安与土匪勾结的证据,转身消失。
她隐约看见,那黑衣人的面巾上也有一条银色的龙。
想到这,杨蓁悄摸出去,去找了今日发现春宫图的衙差。
“杨仵作,那几人不仅脸上的面巾有银色的龙,腰带上也有,哥几个看得十分清楚。”
杨蓁:“你们觉得这些人是想行伍军卒,还是江湖中人?”
几个衙差沉思了好一会儿,他们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怎么说呢,我们追着他们跑的时候,就感觉像是被遛的狗,不像行伍军卒,也不像是江湖之士。”
杨蓁:“我知道,谢谢你们。”
陆知勉让人把郑家兄妹收监,出来找杨蓁,“那黑衣人来得诡异,郑家兄妹并不知道今日大街上春[宫]图一事。”
杨蓁仔细说了在溧阳遇到黑衣人的事,“我总感觉,这些黑衣人是冲着孟泽安来的。”
陆知勉:“我也有这种感觉,难不成是北疆那些贼子?”
“如果北疆外敌,能在大都安置这么多人,又如此了解孟家事,想想都后背发寒。”
说到这,杨蓁突然想到宜阳郡主的案子,“我做个假设,要是宜阳郡主真是孟泽宇杀害的?大长公主会放过孟家吗?”
陆知勉皱着眉,吐出四个字:“不死不休!”
显然,陆知勉也跟杨蓁想到一块去了,这些黑衣人难不成真正的目标是孟家?
“不管了,先找孟泽宇来问问。”陆知勉说道。
……
杨蓁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本来还想着,今日回来早一点,带家人出去吃饭。
看出闺女脸上的歉意,秦香秀把汤碗塞到女儿手中,“今日城里发生的事,我和你爹都知道,你忙你的就是了,有青姑和玉瑶她们陪着,我们又不会走丢。”
“嗯,谢谢娘!”
“蓁蓁,爹今天回忆了一下,当年审讯孟泽宇的时候,他说过一句话:那些不守妇道的女人都该死。我记得当时县衙去抓人的时候,孟泽宇已经准备对另外一个姑娘下手了。
如果真是孟泽宇杀的人,那他有可能在准备继续杀人,很有可能要就是和宜阳郡主差不多的小姑娘,你们要多防备一点。”
杨蓁吃饭速度慢了下来,“我知道了。”
……
杨蓁这一夜,基本没怎么睡!
第二天一早,就带着陆知勉去了裴书呈家中。
“昨天晚上,我回家了一趟,向几个妹妹打听了一下宜阳郡主的情况,几个妹妹跟我说了几件事。
去年大长公主府冬日宴的时候,宜阳郡主当场将一个荣阳世子身边一个婢女乱棍打死,理由是那婢女偷窃,但其实那婢女是荣阳世子身边的丫鬟。
今年立春那日,她出门逛街,砸了一家成衣铺,还让人把那店主的手给砍了,那店主是裁缝,失血过多死了。
还有一事,宜阳郡主被害前两天,与工部尚书的女儿苏明珍发生冲突,把苏小姐脸划伤了,至今未好。”
杨蓁:“那这么说来,这宜阳郡主可说得上是飞扬跋扈,仇家不少?”
“我家妹妹说,苏明珍知道宜阳郡主被害之后,还在家中放了鞭炮。”陆知勉低声说。
杨蓁:“大长公主一直扣着郡主身边奴仆,不让我们审问,或许就是怕我们知道太多不堪的阴私,给我们那份仆从的供词,看来也没几分可信度。”
陆知勉叹了口气,这世家贵女有时候真不是善茬,“等会儿我们去工部尚书府上拜访一下,看看苏明珍会不会知道一些旁的消息?”
两人说着,很快便来到裴书呈的住处。
裴书呈家境一般,却是个读书极厉害的人,三年前推荐到国子学读书。
一家人在北城租了一个小院子,母亲给人浆洗衣服,父亲给人担水,虽然挣得不多,但也勉强能供裴书呈上学。
虽然生活拮据,但儿子有出息,有盼头,裴家父母在街坊邻居眼中一直都是乐呵呵的形象。
可自从裴书呈被抓之后,老两口接连就病倒了。
倒不是陆知勉不想放人,裴书呈有嫌疑未洗清,更重要的是保不准他前脚刚从大理寺出来,后脚就被大长公主给杀了,加上他还闹自杀,这待在牢里,也未尝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