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那人后退一步,把头埋在象牙笏板后面,不再开口。
李承乾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移目看向杨荣等人的方向,见几人均低头不语,但脸上都隐约看得出来些许怒意。
李承乾的脑中忽然闪过自己初见陈廷远时领教到的论战技巧——两者争辩,当后发制人,多言者或有漏洞,便可一击破之。
而此时,主和派和主战派的争论才刚刚拉开序幕,确实不宜马上下场争论。
看来自己不在都城内的这段时间,陈廷远把自己的看家本领又传授给了不少人啊。
有人注意到皇上的嘴角微微有些上扬,神色也出乎意料地喜悦,似乎对面前这位大人的发言非但不觉得生气,反倒有些满意。
从其言语之间,这种感觉也更加明显。
“好啊,爱卿所言结合时事,确有道理,朕实欲行之,但恐不能使朝中百官尽服,不知其他爱卿能佐证否?”
话音未落,又有一人出班跪倒。李承乾甩目望去,心中顿时一惊。
眼前跪下的不是别人,正是被陈廷远破格提拔上来的新任刑部尚书——陈子孝。
刚刚回都时,陈廷远因为忙于处理军务和变卖家产,抽不出身子,只得派陈子孝代替自己前去城门外接驾。李承乾也就是在那时才认识了这位享受到“百年不遇之特殊”的年轻人。
这是朝中大臣给李承乾写的密信中提到的称呼,意在贬损这位新任尚书。
原来,陈子孝乃是陈家的族人,数年前的金科状元,按照常理应当留在都城或外放为官。但陈廷远为了避嫌,上疏请求将其遣返原籍,观其品行,再予以录用。
当时的原主虽然残暴昏庸,却也明白陈家的忠良,因此执意任命其为原籍知县,即刻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