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们怕了?”胡永瞪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不满。
“不是怕,是实在跑不动了。”那团丁解释道,“昨天才跑了那么一会儿,今天腿还疼着呢。”
“你们这些人,真是缺乏锻炼。”胡永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些团丁都是从流民中招募来的,平时哪里有什么锻炼的机会。
“加练虽然辛苦,但你们现在是顺天府团练的一员,肩负着保卫家园的重任,怎么能因为一点点困难就退缩呢?”
“艰难困苦,玉汝其成。咱们应当咬牙坚持,一雪前耻啊。”胡永不厌其烦,给这些团丁们讲述着各种大道理。
但团丁们的意见,却也能逻辑自洽,自圆其说。
有人说,“加练不是不行,但不能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就说咱们的伙食吧,早上是土豆煮稀饭,中午是稀饭煮土豆,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又是人手一碗面汤加一颗熟土豆,晚上肚子里饿得直叫唤。现如今的训练项目和时长,应付起来,便已经有些吃力了,若是再加练,我怕大伙儿都会饿晕过去啊。”
这倒也是,可若是因为三餐吃不饱,便没有了上进之心,这好像也有些说不过去?
还有人说,人家有马,咱们没马,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换回来,让咱们骑在马上集体冲锋,让马队那些孙子结队防守,他们不一定做得比咱们更好?
这个说法立马引起了众人的热议,有人居然因此开始诉说起了委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马队团丁是怎么一个选拔流程,不敢说这里面有什么门道,但就说我本人吧,我小时候给伯父家放过牛,骑在牛上跑得飞快,也算是有骑行经验的人了,不明白为什么选拔马队团丁,把我给遗漏了?”
“是啊,我小时候也骑过猪,还是村里骑猪小高手,因为这事,被家中老母一顿好大,屁股痛得三天不敢下床落地,连睡觉都只能趴着。要说骑行水平,我连猪都能骑好,骑马又算得了什么,我不一定就比马队那些团丁们差了。”另一人附和着说道。
第四步队是否要加练,还没有一个准确说法,但马队领队柳健听说后,却有些不乐意了。
合着你们第四步队不行,是因为没马?如果你们也有马,便能将我这支马队给干趴下,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你们这些泥腿竿子,能不能凑够几十名会骑马的团丁,还是个未知数呢。
为了让第四步队输得心服口服,成为他柳健口中永远的软柿子,柳健决定给第四步队一个机会,便划拨给他们三十匹驽马,让马队列阵防守,看看效果怎么样。
结果效果很不怎么样。
第四步队从三百人之中,抽调了三十名胆大之人,这些人虽然骑术不高,处于三脚猫的水平,但因为这些马匹都老了,性子也变得相对温和了,所以翻身上马,对于这些人倒也不难。
更为关键的是,反正马匹不是自己的,这些人驱使马匹时,也一点儿都不心疼。他们骑上马后,便不惜马力,策马奔腾,卷起漫天尘土,向着柳健这些结阵防守之人冲杀过来。
柳健吓得浑身发抖,深怕第四步队这些鸟人们不分轻重,要是被他们撞上了,找谁说理去?
柳健撒起脚丫子就跑,他手下那些团丁,也是忙着侧身闪躲,不少人摔得鼻青脸肿,让人看了直摇头。
胡永骑在马上,虽然给自己挽回了面子,但却没有一丝高兴的念头,他暗中思忖道,“乌合之众,真是乌合之众。这帮乌合之众去了锦州前线,怕是要帮倒忙啊?”
作为马队首领,柳健更是气得要吐血。他们结阵防守没有成功,大丢颜面且不说,第四步队那些孙子骑在马上横冲直撞,还累坏了几匹老马,须得好几天才能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