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凤辇上下来,元知酌撑着伞走近,雪粒融化,伞骨末端聚集又断开的雨珠滴落在那人身上,放缓的声调凌迟着人心,
“晏淮瀚的心思太多了,他想要讨好每一个人,可总不能面面俱到吧?”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顿了顿后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的头再次磕下去,血肉与砖石相碰很大了一声响,“回娘娘的话,微臣程霄。”
程霄的额头破了皮,血融进雨水里,在青砖上化作小滩血水,他满脸的狼狈,每次张口都会有雨水进到口腔,但他还是固执地为晏淮瀚辩解:
“晏君做事虽精打细算,但他对人是绝对的侠肝义胆,这次的事情他只不过是用错了方式、走错了路而已,只要娘娘肯施手救他,他一定会改邪归正的!”
“求娘娘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求晏君一命!”
程霄和晏淮瀚是从小的玩伴,中举后便结为异姓兄弟,一同备考,一同来了燕京参加会试,结果一道落了榜,两人心有不甘,不愿灰头土脸地回老家去,于是便留在了寸土寸金的燕京。
但燕京没有银子是待不下去的。
程霄谋生做了书店的小厮,每日勤勤恳恳,而晏淮瀚则整日在巷口给人算命,他八面玲珑,又油嘴滑舌,很快凭一张巧嘴也真就算出了些名堂来,在周围集市里算是小有名气。
一次偶然的机遇给了晏淮瀚向上的通天梯,他凭借杨宗的一分赏识遇见了当今上位,两人高谈阔论了一番。
晏淮瀚还真让迟奚祉觉着有些意思,便将人留在了御前替他做事。
一人得道鸡犬飞升,晏淮瀚风光无限的同时,他也没有忘提携自己的兄弟,他在翰林院为程霄谋了份官职。
也就是凭借这个官职,程霄才有机会见到中宫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