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说无凭,国相大人可给了你什么信物?”那士兵甚是防备,警惕地询问着云月。
“自是有的。”云月欠了个身儿,双手呈给了那士兵一样东西:“这是国相大人亲手交给奴婢的宫牌。”
那士兵狐疑地接了过去,仔细地瞧了两眼后当即便低头拱手:“确实是国相大人的宫牌,请恕卑职多有得罪。”
士兵大手一挥:“开宫门!”
我悬着的心怦怦直跳,成了!
模糊中周重似乎飞快地和云月对视了一眼,随后紧跟着江姑姑,疾步向着大开的宫门行去。
可正当他们二人就快走出宫门时,一声厉喝突然从后方传了过来!
“拦住他们!”
我的眼皮猛跳,回过头去张望,范雎已然带了一队人马追赶而来!
我顾不得那么多,登时便冲了过去挡在范雎身前,冲着周重他们大喊:“快跑!”
“周将军快走啊!”云月也焦急地呼喊着,与我一同阻拦着范雎。
“让开!”范雎挥手推倒云月,冲着戍守的卫兵高喊:“还不快拦住他们!”
“是!”那卫兵得令,立即抽剑把周重和江姑姑劫在了离宫门不过两三米远的地方!而周重也迅速拔剑将江姑姑护在了身后!
可范雎带来的士兵很快就将我们全部包围了起来!这样人数一边倒的境况,周重的反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就只差那两三米啊!我抱恨不已,大步冲上前去同范雎怒目对峙着:“范雎!放他们离开!”
“县主,您就别再为难范某了,您明知大王是不可能放他们离开的。”见人已被拦下,范雎本还紧迫的神色缓和下来:“县主还是老老实实地带着江姑姑回中庆殿吧,也好省得范某对周左更刀剑相向。”
“大人!”云月一听这话立马急了,她倒在地上爬至范雎身前,抓着他的衣袍苦苦哀求道:“大人,您先前游说奴婢替您效力时,曾允诺过奴婢、事成之后会答应奴婢一桩请求的!”
“奴婢眼下不求别的!”云月痛哭流涕:“只求您能放了周将军和江姑姑出宫!”
“奴婢求您了!奴婢求您了!”云月说着,跪在地上不住地朝范雎磕起头来:“奴婢求您放过他们吧!”
我望着云月心里五味杂陈,酸涩的眼眶憋得通红,事到如今,她又何须如此惺惺作态呢!
范雎不为所动地冷眼睨她:“本相当初是允诺过会答应你一桩请求,然而这请求,却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你私自窃取本相腰牌已是大罪,竟还敢跟本相提这无理之请,就不怕本相将你抓进廷尉狱吗!”
尚还兀自叩首的云月闻言,当即便怔怔地跌在地上,她无措地望了望范雎,接着又向我看来,面上的悔意滔天。
我呼出一口浊气,胸中悲凉万分。这世上的大多事,或许都还可以拥有回旋的余地,却唯独除了她曾犯下过的大错。
“大人不必如此疾言厉色。”我收回目光看向范雎:“大人所作所为,不过都是因为不能违抗大王的王命罢了。”
“县主既知王命不可违,那何以还要三番两次地试探大王和范某的底线呢。”范雎沉着面色,似有不耐:“您知道这对您并没有什么益处的。”
“范大人,你可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我同样沉着面色蹙眉睨他:“你说过你身为臣子,理当有规劝、约束君王不足不及之职责,大人还记得吗?”
“范某自是记得。”范雎沉默了一瞬,低声答道。
“那么大人如今又在做些什么呢?”我愤怒地斥责着他:“你被权位蒙了眼、昧了心,你忘了自己当日所说的高谈阔论,你在由着他胡作非、甚至还帮着他为虎作伥!”
“县主慎言!”范雎提了音量大声反驳着我:“范某何曾为虎作伥!”
“大人这是恼羞成怒了?”我讥讽地笑了:“难道我说错了吗?”
“你替他打压我夫与兄长,尚且还可以拿着权臣欺主的由头作说辞,那么公然帮着他囚禁自己的舅母,又是个什么理呢!”
“范某…”范雎闪烁其词:“范某只是不愿瞧见、因为县主一人而引起的无端流血与牺牲罢了。”
“可我已经困在这宫中了!”我呵斥着他:“到了此时大人还要拿着旁人的不幸当借口、来掩盖自己渴求权位的私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