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潇潇至,没有电闪雷鸣,也没有秋风呼啸,耳边是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音,还有雨打车窗的嘀嘀嗒嗒声。
车内静寂,陆玩不愿让雨轻察觉到自己左臂受了伤,便低头拿着细毫在小矮桌上作画。
陆玩的左臂是被宋扶摇掷出的尖头弹丸所擦伤,只因他想宋扶摇说出伍柳的下落,以便保护伍柳的安全,宋扶摇从不相信官府,自然也不会相信陆玩的话。
陆玩觉得宋扶摇为兄报仇,其情可悯,并没有为难她,而是放她离开汝南书院。
雨轻一脸疑惑地望着陆玩,觉得他是在明知故问,接下来恐怕又是责备她行事荒唐之类的话,便没有答话。
雨轻见他一直专心作画,便探过身子想要瞧一瞧,不料陆玩猛然抬起头,两人正好头碰头。
眼神对视的一瞬间,陆玩感觉时间都静止了,好像他的世界全都是她,他想从雨轻的眼神里捕捉点什么,她此刻又在想什么,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为她着迷。
仅过了两三秒,雨轻就慌乱的移开视线,掀起车帘,望着外面淅沥淅沥的小雨,如丝如缕,伸手接住两三雨滴,凉凉的,听着雨声却有种莫名的安心感,因为此刻不是她一个人听雨,身边还有陆玩。
陆玩随手拿摊开的竹简盖住那幅尚未完成的画,抬眸认真的看着她,再次问道:“为什么不回答?”
雨轻怀抱大白作思考状,良久才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有时候感觉不认识这具身体,或许三爷爷早前说的不错,我本来就不该存活在这个世上。”
“裴令公亦非圣人,无权决定别人的生死祸福,这样的话你根本不必记在心里。”
雨轻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只要士瑶哥哥理解我就好了。”
陆玩却摇了摇头,语气满是失落:“你在谯国和汝南的所作所为,恐怕我是理解不了,也许我认识的那个雨轻并不是真正的你。”
雨轻低头浅笑,慢慢斟茶,然后双手托杯底端给陆玩,陆玩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示意她搁到一边。
“士瑶哥哥是在怪我管了不该管的事,但是我做事凭良心,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