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宫存在的意义,就是囤积粮草物资,建造起来相对简单快捷。
赵妨玉在舆图上挑位置。
地宫里的物资肯定是要大批大批进入的,最好的法子便是装作这些物资出海去了。
旁人也不会细究去处。
但出海需要经过市舶司,这一关又过不去。
赵妨玉化整为零,又有些太慢了。
周擎鹤见赵妨玉想的认真,去边上放下一扇纱帘,转身出去找武师傅加练。
两人各忙各的,每日里相处的一时半刻,也不再如同初初成婚时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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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赵妨玉解决如何将物资运入地宫,崔家在朝堂上又干了一件大事。
周擎鹤得到些许风声的当夜,皇宫之中缓缓行出一辆马车,无声无息到了三皇子府,接上三皇子后,缓缓进入暗夜之中的皇宫。
御书房里,皇帝看着崔子敏送上来的折子,心中火气大盛。
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仍旧不死心的盯着奏折上密密麻麻的小字。
心中的期望没有实现,上面的东西越看,越是叫人难过。
三皇子一进来便跪在御书房的地板上,有一层地毯铺着,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难熬。
但最难熬的还是御书房之中几欲起火的紧张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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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言不发,偶尔看向三皇子的眼神阴冷而充满怒火,他一动不动,三皇子便吓得不敢动弹。
御前的人早已知道内情,站在边上恨不得隐形,小全子如今已经升任,跟在钱江平身后。
方尔清也成了新的姑姑,捧着茶盏留在殿门处的阴影中。
御书房里只有香炉里飘出的袅袅青烟是活动的。袅袅白烟飘忽不定,缓缓上升,又陡然转变方向……
气氛压抑到几乎让人无法呼吸,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御前的人每一根汗毛都绷紧了。
今日之事,别说泄露出去,单单是皇帝不高兴泄愤,他们这一批都得去黄泉路上作伴。
皇帝一点一点看着崔子敏送上来的折子,馆阁体端方清正,不存在看不清楚这一说,皇帝也不曾到老花的时候。
上面白纸黑字说的清楚明白,将谁人交接,谁人贪墨,谁人运输,写的清清楚楚,皇帝倒巴不得自己此时是老花,好看不出自己眼前端端正正跪着的儿子是个多么混账的畜生!
三皇子察觉到不对,一路上向人打听也没打听出半个字,摆明了是他惹上了麻烦,此时看皇帝如此震怒,还要强压怒火,不由面色惨白。
皇帝越看,指尖转动念珠的速度越快。但念珠再是一圈圈的转动,也消不去半分怒气。
“朕这些年为你们宴请名师,你便只学到了这个?”
皇帝语调略显平静,但其中压抑的怒火与快速转动的念珠无不昭示着他此时真正的心情。
上好的安神香,也安不下皇帝的心神。
皇帝对皇子的教导一向用心。
大梁重文,天下最好的文士都在京中,朝中最德高望重的文士,都被他拉来做皇子们的太傅,轮流授课,从诗词百家说到政绩民生,天下大事,古往今来无数圣贤道理,竟也没熏陶出这孽障的几分人样!
皇帝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一代明君之路,竟然是毁在自己亲儿子身上!
“军中狎妓,威逼孟家二郎替你出征,教妻不严,纵妻犯罪,这些,都不是大事。”
对于当权者来着,这些不过是白玉微瑕,只要肯下定决心改过,也不过是一瞬之事。
等三皇子登基为帝那一日,这些甚至无法在史书上留下寥寥一笔。
但三皇子贪墨赈灾银两,这便为君者万万不能行之事!
皇族本就享受万民供奉,皇族替百姓谋夺福祉,不说让百姓安居乐业,起码不能雪上加霜。
若崔子敏折子上所言为真,此事当真是三皇子在背后谋划,那便是与民争利,不……是与民争命。
当初那一桩死了无数人的天灾人祸,背后竟有皇子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