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短缺到李家联合其他几家,问百姓借粮,最后才得以渡过……
那两个冬日,是整个陇西上上下下一道勒紧裤腰带过来的。
但即便如此,仍旧有许多人死去。
这些多是老人,年轻时为了陇西抛头颅洒热血,年老了,便自觉是浪费粮食的拖累,绝食而死。
粮食一直是一座沉甸甸的山,压在陇西以及所有边关武将大族身上。
这是朝廷与武将之间特有的默契。
彼此忌惮,但又无法彻底脱离对方的影响。
赵妨玉的法子虽然有些粗糙,但不得不说,确实是个法子。
前有两道官卡替商道打掩护,众人只会这些突然出现的香露铺子,谁会在意路上老农牛车上坨着的两袋粮食呢?
两袋粮食,节省些,也够一户人家吃上一段时日了。
而且,赵妨玉说的那些消息,也未必不可为。
若当真有一日,她的铺子商道遍布大梁,她便相当于有了独立于锦衣卫的特殊消息渠道。
可靠,准确。
再结合李家……
赵妨玉目光灼灼,对上七郎的眼光,灿然一笑。
用金银粮草拉拢,如何敌得过共同利益呢?
利己先利他,李家既是赵妨玉的靠山,也是她手里可以动用的,一张绝无仅有的大牌。
七郎再度看了眼舆图,眼眸不由眯起。
这生意册子他看过,也想过赵妨玉为何要如此高调,再结合赵妨玉这些时日的动作来看,便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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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这南诏来的奇怪香露,也是她自己捣鼓出来的。
南诏来的香露,养起了杨家与三皇子,将杨家与三皇子高高捧起,又重重摔下。
转而这生意便被华鸾长公主接手。
华鸾代表皇族,华鸾的香露铺子有赵妨玉的手臂,便是将两人的利益绑在一处。
赵妨玉就宛如一个巨大的茧,身上一层一层,都是各种各样的关系链接。
皇族插手的生意自然是安全的。
若是他没有猜错,这世家大族们联合起来开的铺面,长公主也占了一份利。
这盘棋混的很,似乎什么人都能插上一脚,插的越多,想要理清其中关系的人就越是头疼。
商道不止一条,不同的商道,不同的时间,化整为零,每月定期往山中藏些粮食,一月不够便两月,两月不够便三月,总有把那几座山填满的一日。
“你不怕陛下对你不喜?”
七郎的目光紧紧盯着赵妨玉,仿佛想要看清这到底是不是一场针对陇西的陷阱。
毕竟赵妨玉的生意有皇族插手,她如今自己也是一位皇族。
赵妨玉目光清明,直视着李家七郎的眼睛:“不遭人妒是庸才,再者,他不喜我与周擎鹤,也并非一日两日了。”
周擎鹤是打小就不受待见的。
“李家安稳,我便安稳,皇位悬而未决,李家才是我的靠山。”
这生意算是一份送给李家的投名状。
七郎换了个姿势,眼眸落在面前的册子上,只觉得赵妨玉生成女子实在可惜。
但又觉得,虽然是女子之身,但也并不曾影响她什么。
甚至正因为她是女子,这香露,胭脂水粉,这些后宅交集,这密密麻麻,牵一发动全身的关系,才能如此完好的制成一张网。
“你若是陇西李氏的姑娘,陇西男儿当为你打的头破血流。”
好女子一向一家有百家求,赵妨玉这样的,是可遇不可求。
李家培养了多少年,也没养出一个形式大胆,以身入局的姑奶奶。
赵妨玉此举若成,至少几年内,李家不必担心粮草。
赵妨玉端起茶盏,再度笑出来,青绿色的茶水硬是喝出了酒水的豪气:“那又如何,与我何干,我本就是要做世间第一等女娘的。”
七郎与赵妨玉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