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年打算送你的生辰礼,是我亲自选的玉,晚上睡不着的时候雕的。莲花形状,合你的名字。”
沈惊游说完,后退了几步,笑问,“芙蕖,上辈子我有送过你生辰礼吗?”
姜芙蕖抬手拿过那根玉簪,上面的莲花雕琢精美,玉质温润,没有一丝杂质。
眼角余光瞧见沈惊游满是伤痕的手,心里涌起一点暖意。
她其实注意到他那双好看的手一直没停过伤痕,却没想到会是为了给她做生辰礼。
姜芙蕖会心一笑,声音乖巧,“有的,上辈子的沈郎君送过我一根一模一样的簪子。只是那簪子被婆母扣下,我是后来才知道的。但知道的时候簪子已被摔碎,还给火烧过,已经看不清原来的形状。原来是这样的。”
是在梦中发现的。
上辈子沈惊游曾经疑惑她为何从来不戴芙蕖形状的玉簪。
可是他一直没问。
至于为什么没问,姜芙蕖不清楚。
梦还没做完,有些事情一直没有答案。
她只知道预知梦里,她最后找到了迟来的礼物。
够了。
这段感情已没有任何的遗憾。
她和沈惊游就是孽缘,天意如此。
他们分开就是最正确的。
沈惊游被这笑意晃了心神,几乎压抑不住深沉的欲念。
他攥了攥手指,点头,“那便好。”
*
姜芙蕖一夜无梦,沈惊游在外间榻上睁着眼睛待了一宿。
次日,他临走前,内室里突然传出动静。
“沈郎君,等等。”
姜芙蕖未束发,小跑着拦住他,还穿着寝衣。
想来对他放下芥蒂,便能以最舒服的面貌示人,不用为悦己者容。
这种想法再次刺痛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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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游表情平静,“怎么了?”
姜芙蕖抬手替他理理衣服上的褶皱,声音很温柔地嘱咐。
“战场凶险,一定要提防昨天晚上我给你说的几个名字。那是上辈子我听说过的,他们都是坏人,见之可立刻格杀。”
“还有,要戴好护心镜。你不要嫌烦,武艺再高强也躲不过暗箭,听我的劝,万一呢。”
“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没事不要生气。”
沈惊游瞳眸幽深,那压抑不住的爱意从眼睛里,从身体里涌出来。
姜芙蕖坦然以对,“还有,你若打了胜仗回京城看不见我,不用愧疚,我定然回江南了。若你遇见霍瑾问问他,想跟我回去便回去,不想跟我回去的话也要来一趟江南,我得给他些体己钱,别这么空着手跟我一场。”
沈惊游轻声应,“嗯。”
姜芙蕖收回手,竖着一根食指警告他,恶狠狠地,“最后一条。”
“回了京城,若是去看顾家夫人,你要小心别给下药了。你喝了我大补的血,好容易身子热了,再给毒死,多可惜。”
沈惊游保证,“我绝对不会吃那边的一粒米,喝一口水,你放心。”
姜芙蕖没有不放心的。
她踮着脚拍了拍沈惊游的肩膀,眼睛弯弯的,“夫君,你要一路平安啊。”
“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叫夫君了。”
沈惊游再也忍不住,一把扯过姜芙蕖,将她死死抱住,“嗯。”
芙蕖,心肝儿,别怨怪我。
他滚烫的热息喷洒在姜芙蕖颈间,察觉到这具滚烫身躯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姜芙蕖纵容他的无礼。
最后送沈惊游离开这里,姜芙蕖觉得这简直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
很久很久之后的姜芙蕖才知道,这一天,不过是乐极生悲的开始。
什么叫做孽缘?
不清不楚,纠缠不断,你死我活。
而那个正缘,则是干尽天下无人所做之事。
他们围剿着她的灵魂,鞭打着她的自由,将她困在以爱为名的牢笼里。
后来的姜芙蕖恍然想起这些年,竟有种雾里看花之感。
她没法苛责其中的任何一个。
因为这是一种名为命运的可怜的东西作祟。
而她,终将能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