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姬,你听朕说……朕最担心的人是你,最爱的人也是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朕希望你和明皇子都平安无事。」
「爱我?」季安妮听后没有一点感动,只有一股莫名的怒意,「既然爱我,宝贵妃的孩子是谁的?难道不是你的吗?……现在满皇宫都在说云真与宝贵妃有染,你躲到哪儿去了?你爱我,好,你爱我……难道你不爱宝贵妃吗?难道你不爱宝贵妃腹中你的骨肉吗?」
本以为这样的质问会令皇上无从应答,但事实却令季安妮更加吃惊。
皇上根本没有露出一丝为难内疚的表情,只是非常自然地剖白道:「昭姬,朕爱的人只有你……不是宝贵妃,也不是其他任何人,只是你而已……朕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好,很好……你和宝贵妃生孩子居然是为了我?」
季安妮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她从未听过如此滑稽的辩白。但对于龙莫寒来说,这一切并不是滑稽可笑的,而是初入皇宫、身无片羽的他,对昭姬所能做出的最大保护。
龙莫寒握住季安妮推开他的手道:「昭姬,明皇子是朕唯一的孩子。他就像荒野中的一只肥美的兔子,没有草丛掩护,也没有洞穴躲藏,赤裸裸地暴露在猎人、苍鹰,以及豺狼虎豹等一切想吞食他的敌人的目光之中。你知道他有多危险吗?难道你没有为他想过吗?不仅是他,还有你,昭姬……你们都很危险,难道你不知道吗?」
「知道,我知道了……」
季安妮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并不是醉心女色,而是在酝酿漩涡。
季安妮竭力遏制声音的颤抖道:「我终于知道了……原来宝贵妃只是你用来掩护兔子的草而已……」
如果皇子只有明皇子一个,那明皇子无疑就是众矢之的。
但如果皇子有两个,甚至更多,目标便会分散。
如果没有宝贵妃腹中尚未看见天明的小皇子,所有人都将处心积虑地一致对付明皇子一人。现在有了宝贵妃的孩子,后宫中的一部分人就将把视线移向宝贵妃的孩子,这样就能为明皇子赢来更多安全。
季安妮费力地吸了一口气道:「原来从一开始,宝贵妃就是你眼中的草而已……原来从一开始,你就只想牺牲宝贵妃而已……你以为你是皇上就有权这么做吗?你以为宝贵妃现在的下场就是她自己活该吗?……就算她在你眼中是草,但你知不知道,她在其他人的心中是宝……有人爱了她十年,心甘情愿地默默守护了她十年,也没能真正得到她……现在她被你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但你却视她如同草芥!」
季安妮顾不上脸上的伤,眼泪和药水一起纵横在面庞,流进口中,很苦。
伤口痛得厉害,但更多是为宝贵妃和云真痛的。
龙莫寒没想到季安妮会如此激动,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抓住她的手,试图向她解释。
季安妮一次又一次地推开他,不想被他碰,因为突然觉得他的手很脏。
季安妮哽咽地说道:「如果这就是你对我的爱,是你对明皇子的保护,我劝你最好收起来……我和明皇子不需要你用这种肮脏的方法来庇护,我会保护明皇子,用我自己的方式来保护他。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让他受人欺负。」
「昭姬,你误会朕了。」
「我没有误会你。我现在把你看得很清楚,也把这个皇宫看得很清楚。」
季安妮擦去眼中的泪,忽然觉得世界清晰起来。
「当初云真用马车载我入宫的时候,我曾感叹这里就是男人的天堂。没错,这里美女如云,的确是男人的天堂……但天堂只是表面,表面之下的真相却是——这里是女人的天下。」
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天下,这就是季安妮身处的这个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