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忽逢变故的原因吧。”
“我是看着他们长大,他们的问题在于,太过替对方着想,可南宫师妹不喜言表,东方师弟不敏于行,二人之言之行,常常不是本意,这就很容易造成误会误解,误会误解慢慢积累,终究会爆发,他二人走到这一步,不是情缘已尽,而是太深沉!”
“情缘太深沉?”
“不错,这便是修道之门、城主世家的无奈,两位师父也和先父一样,都将自己完全交给了九牧,交给了远方,却忽略了身边的亲近人。”
“远师兄,那你有没有办法挽救他们的情缘?”
“这样的人,一旦决定一件事,外人很难改变,我也不例外。”
二人再祭一阵,返回永牧州。刚到城门处,就见城门处远远排起了长龙,更有人拖家带口、满带家当,摩肩接踵的队伍中,人们讨论的都是如何在永牧州寻求庇荫之言,雍远才知是本被安顿在永牧州外城暂居的良穆都百姓都要入城,甚至外城的永牧州百姓也要进城。
吕晨婉解释道:“天魔承诺,三年不侵犯永牧州,人们觉得,永牧州主城更为安全,所以……”
雍远虽然不悦,但也无可奈何,只叹道:“若是大家都如此,永牧州如何容纳万万之众?”
正说到这,早有四玄门弟子瞅见二人,赶紧前来禀报:“大师兄,伊畔郡的于家庄有多人接连暴毙!谢师兄已先去察看。”
雍远眉头一拧:“牵马来!”
同一时间,任母准备好祭品,正欲在老伴头七祭日看望一番。老人家正要出去,忽听街上喧哗不已,出门一看,那位四玄门女弟子正和一群普通市井理论什么,只听她言道:“那日御兽门老师已经给了钱财,你们已将房屋卖给老人家,怎么今日又要讨回?”
那些人回道:“按理说我们不该出尔反尔,可今时不同往日,你是修道者,还请你行行好,就让老人家将房屋还给我们吧。”说罢,拿出一袋钱财。
女弟子摇了摇头,来在任母身前:“伯母,永牧州已成九牧的避风港,我作为四玄门弟子,实难城民争夺,就请您在四玄门暂住一段时间吧。”
任母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说罢,正欲回屋收拾家当,忽听一人道:“婶婶留步。”
众人随之看去,南宫晴走了过来:“我家还有不少空房,婶婶若不介意,可以对付一段时间。”
女弟子道:“南宫师妹,府上刚逢变故,你方便嘛?”毕竟四玄门是修道之处,并不如南宫府清静。
“嗯。”
女弟子有意答应,可见任母迟迟不语,只好先询问其意:“老人家,您的意思呢?”
南宫晴望向任母:“婶婶,您住在我家,若是任平生回来,也好找您。”
任母只好答应:“那就多谢南宫姑娘了。”
“叫我晴儿就行。”
“晴儿……我也想这样叫你,可现在却只能想想了,南宫姑娘。”
南宫晴无言劝慰,只好在前带路,安排任母暂居南宫府邸。
他们刚刚离开,几个衣着华丽的少年露出身形,一人道:“这南宫晴倒是好管闲事。”
有人问:“金师兄,现在怎么办?”
“今天是他老子的头七,我不信他不出现。”说话人肩上卧着一只目露凶光的钦原,这只钦原正是当年伤了任父的那只,说话之人自是金乾。原来,当日那群公子哥赶去落霞郡后,就将从胡诚、原正道那里听来的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金乾本就看不起任平生,又因为梁悦和任平生比较亲近,他更因醋意而产生嫉妒,永牧州一战,任平生乌鸡变凤凰,他的嫉妒已到极限,此刻听了这些撺掇,终于失了理智,赶回永牧州寻找任平生。可等他来到任平生住处,任平生早不见踪影,他因此唆使那户人家来讨要房屋,好逼任平生现身。可是这群人不知道,近来无事的胡诚、原正道一直跟踪着他们。
雍远、吕晨婉催马急奔,从城西绕去城北,亦见城北也是百姓大排长龙。桥过伊水,二人来在伊畔郡,更见郡中街道上熙熙攘攘,此间毗邻伊水,又在直通永牧州的桥边,因此街道两旁有不少客栈酒楼,客栈酒楼中又有许多富家子弟。
二人沿着伊水西行六、七里,来在于家庄,见家家户户门前立着大人老小,个个哭丧着脸,远远望见雍远到来,一窝蜂围上前去:“远公子,这到底是怎么了?”“会不会是天魔杀了他们?”“这里还能待吗?”“……”
雍远道:“乡亲们,先不要着急,这件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一有消息,就会立刻通知大家。现在,请不要随意走动,先回家里等候。在此暂居之人,也先回帐篷中。”说罢,留下一位老人,询问他暴毙的人尸首位置,然后寻了过去。
二人走了两、三百米地,来到其中一户人家,可死者已被入殓,只好接着前往下一户,死者乃是一位中年男子,从死者家人得知,死者刚刚小敛,于是雍远吩咐吕晨婉留在屋外,自己布下“禁闭阵法”于身周,这才进去察看。但见死者嘴唇青紫,牙关紧咬,脸上皮肉溃烂发黑,额头有碰撞淤痕,又见其手成抓形,指甲脱落,他已觉不好:“死法如此怪异,绝非普通疾病。”出屋忙问其家人:“他是如何离世,你们细细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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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家人哭着道:“他以前很勤快,可不久前变得嗜睡,常常不吃饭,只是成天睡觉,睡醒之后,又说做了噩梦,又是干呕不止,还忘东忘西的,我们给他请了大夫看了,吃了几服药,就好转了些,每一顿饭,都要吃好多,不过却也比以前更加勤快,每天不知疲惫的忙碌着,似乎有使不完的劲,我们以为他病好了,想要补上之前的懈怠,都为他高兴,谁知没过几天,他就开始咳出血来,然后,身体也渐渐消瘦下去,大概五天前,他的脾气忽然变得暴躁,似乎看谁都不顺眼,每天都带着一身伤回来,前天,终于安稳了些,却又说自己浑身痒得难受,乱抓乱挠到浑身是血也没有用,好几次,我们看到他不断以头撞墙,就在昨天,他忽然在院子疯跑起来,边跑边大喊,谁都拦不住,半个时辰后,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七窍流血地断了气。”
雍远追问:“今晨你们小敛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全身已经浮肿溃烂,手脚的指甲一动就会脱落。”
雍远道:“他是染上了某种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