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依点点头,刻意提高嗓音,“大人切记,按我开的方子按时服药,注意好生休养,不可再生忧思。”
“有劳大夫。”季闻卿刚应完,又悄声道:“陛下这是准备动手了?”
沈南依一边觑着门外,一边点头。虽然她不知他所说的“动手”是何意,但眼下先拿到密旨要紧。
季闻卿微微皱眉,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人,小声道:“我如何信你?”
沈南依没料到他会这么一问,当即一愣,随即回复了本声,道:“我叫沈南依,是宋砚的未婚妻,是宋弈让我来取东西,他说他们不便上门,怕打草惊蛇。”
季闻卿一听,这才缓和了神情。
沈南依忽见季闻卿右手边的墙壁上,开了一个小洞。季闻卿顺手从里面拿出一个约七八寸长的雕纹银卷筒。“让宋弈派人火速把这个送到镇南王手上,切记,不容有失!”
“好。”沈南依把那小卷筒揣进怀里,转身欲走,又回身道:“大人保重。”这位老先生的身体,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季闻卿道:“放心,陛下大业未成,老夫一定会撑住最后一口气。”他自己的身体,他比谁都清楚。他一生两任为帝师,若论平生功绩,他早已死而无憾。可他将后半生的心血都倾注在如今这位陛下身上,从他两岁即位开始,他眼看着朝堂一步步沦陷,拼尽毕生心力却依旧无法挽大厦之将倾。而今朝堂分裂,陛下好不容易有了一点根基,奸佞未除,陛下处境依然堪忧,他又怎能忍心撒手而去?
沈南看了季大人一眼,转身出去。
这是她第一次和家国大事扯上关系,她起初还不明白,他的身体分明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究竟是什么让他这样苦苦支撑?可此刻,她心里对这位老先生,莫名地油然生出了一股敬意。
出了书房,沈南依继续回去给下人们看诊,直到把所有来的人都看完了,才离开季府。
临走,张妈专程追出来,塞给她一锭银子,“大夫,我们老爷说,辛苦你给府里这么多人看诊,这点心意,还请你收下。”
沈南依也没和她客气,“代我谢过季大人。往后若有什么需要,可去找德仁堂的大夫。”
张妈道:“一定。”
天黑后,沈南依换回女装,带着那银卷筒回到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