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琴的脸色很难看,像是从鬼门关里闯过一道。
“你郑叔叔他突发脑溢血,现在在医院….”
她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
程思念震惊之余,保留着一丝理智,拿过周雅琴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二人便火速赶往了医院。
手术室外,除了郑舒文的助理,郑叙秋也已经守在那里了。他呆呆的坐在那里,身子像没骨头似的垂倒在墙面。
“你爸他….”
周雅琴带着哭腔,扑在郑叙秋身上。
郑叙秋连忙扶稳了周雅琴,声线难得温柔稳重:
“没事的,幸亏发现及时,第一时间就送来医院了,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拍了拍周雅琴的肩膀,把她扶到椅子上坐好。
手术时间很漫长,众人的心,每一分每一秒,都备受煎熬。
周雅琴坐在角落默默的流泪,程思念站在她身旁无声安慰。
抬眼,郑叙秋佝偻的身躯映射在眼帘。
他的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叠扶住了脑袋,整张脸都被手背遮挡住,看不到表情。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颓败的郑叙秋,还是因为他一向最忌惮厌恶的父亲。他宽厚的背,像背负了某种沉重的束缚似的,让他很难直起来。
郑舒文在他心中,其实也是非常重要的吧。
程思念慢慢的走过去,伸出手轻轻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他沉重抬头,目光浑浊,星河散去。疲惫的一双眼裹挟着无助和担忧。
他很少有这样的表情,在程思念的认知里。
手术室上方灯灭,身穿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就被外面焦急等待的家属们围的水泄不通。
“医生,我丈夫他….”
周雅琴想努力克制好情绪,却还是在顷刻间溃不成军。
“患者一直患有高血压,经常性的劳累和心理压力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好在抢救及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什么时候苏醒过来我们还说不准,还需住院观察。”
周雅琴腿软,栽到了郑叙秋怀里。
郑叙秋扶着母亲肩膀,还算冷静:
“谢谢你们,辛苦了。”
郑舒文处在昏迷状态,过后就转到了icu病房。
周雅琴哭哭啼啼,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前。
但郑舒文刚做完手术,不宜过多人陪护探望。郑叙秋承担起了一家之主的责任,劝说好了周雅琴,才温声对程思念说道:
“我先送你们回去,然后再过来。”
程思念悬着的一颗心始终没落下来,担忧的看向安静躺在病床上的郑舒文:
“我们就在这儿陪着吧。”
“你们呆在这儿也没什么作用,我妈情绪不稳定,你大着肚子一路奔波,不能再劳累。”
郑叙秋勉强撑起一个苍白的微笑:
“我在这儿呢,放心好了,这么晚了,你跟我妈先回去,也拜托你多安慰安慰我妈。”
程思念迟疑了两秒,叹了口气:
“你不要让自己太累,一定会没事的。”
郑叙秋又勾起笑意,淡淡的笑容中融进了几分真实。
——
郑叙秋把她们安全送到家,就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了。
周雅琴一直在黯然神伤,眼睛红肿的像蜜桃,程思念就这样陪着她一直到后半夜,等她睡下了才敢放心上楼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她最近压力太大,闷着的事太多,经常性失眠,就算睡下了,也总会梦见与齐珩吵架后分别的那晚。
初冬的晨曦显露的很迟,天未亮,程思念与周雅琴就熬了粥赶往医院。
郑舒文依旧用机器维持着正常生命体征,一向威严不苟言笑的一个人,此刻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反差极大,让人无法接受。
周雅琴见到丈夫,眼泪便止不住的滑落,行尸走肉般走到床边观摩郑舒文的状态。
程思念把保温盒递给郑叙秋:
“你吃点东西吧。”
郑叙秋像是一晚都没睡,眼下一片乌青,眼眶里也遍布了纵横交错的红血丝。
“你一晚没睡么?”
程思念关切问道。
他揉了揉眼,搬过桌子来放她们带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