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依然温润随和,眼眸黝黑深邃,藏了星辰大海。
程思念点头,顿了一会儿居然莫名其妙的道:
“你有什么事,也会跟我说么?”
齐珩嘴角扬着浅笑,认真道:
“当然,我们是夫妻。”
程思念强迫把这样的一句话当成是安心剂。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已经结婚了,已经是夫妻了,美梦已成真,她还要贪心的索取什么?
——
一周后的傍晚,晚霞簇拥在天际,柔和的光晕氤氲在干燥的空气中。齐珩刚开完会,接到了郑薇夏打来的电话。
“齐珩,你什么意思?”
从听筒中,突兀传来她尖锐不善的语气。
齐珩一边整理着文件,听到这样一句话,动作一顿。
“什么?”
“你在装什么?”
“有话不能好好说?”
齐珩微微蹙眉。
郑薇夏语气中依旧裹挟着浓厚的怒火和嘲意:
“我没有求你帮我,哪一次不是你心甘情愿来找我,来帮我,来安慰我?我们都相识十几年,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有任何事情,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你,我自认为,我们已经是亲人了,我可以放心依赖你,结果呢?没想到你结了婚就变了,巴不得赶快摆脱我,踹掉我,厌恶我。”
齐珩眉心皱的更深,瞳孔里蒙上一层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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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了?”
他就像被人从身后当头一棒,还没看清来人就稀里糊涂的晕倒了。云里雾里被骂一通,头疼的厉害。
“你老好人了,不好当面跟我划清界限,就让你老婆通过郑叙秋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混东西来严厉警告斥责我是么?真想摆脱我,直接了当跟我说了,何必拐弯抹角?我像一只狗一样被郑叙秋点鼻子指责,我不要脸么?”
直到听到这里,齐珩平静的心才泛起一阵波澜。
耳边郑薇夏的声音不休不止,给不了他一丝喘息时间。
“就因为这些破事,郑叙秋跟我三番两次闹了多少次?我就奇了怪了,你们夫妻俩的事,他怎么就这么上心?还是说你老婆的话就那么管用,让他跟我这个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姐吵得不可开交。”
“我亲弟弟已经警告过我了,不让我再去打扰你们,毕竟您是结了婚的人,跟我们郑家已经没有关系了,再打扰您多不合适啊?所以我以后是死是活,都跟您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也不敢再去打搅你们夫妻生活。”
“当然,也烦请,不管是你还是你家那位,少在郑叙秋耳边告状吹耳边风,免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教育我。”
发泄完一通,郑薇夏就撂了电话。
齐珩听着手机里传来几声忙音,接着是冗长的寂静。
他像是没反应过来,又像是反应过了头。心里面,脑袋里连成一片,千万条神经错综复杂的缠绕在一块儿,理不清头绪。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都无心再工作,频繁的出神让他心力交瘁。
这件事压在心底,反复折磨着他的神经,以至于一连一个星期都没办法面对程思念。
他只要一看到程思念,脑子里,耳朵边,就炸开了郑薇夏那歇斯底里的声音,言语…
他在意的不是郑薇夏的老死不相往来,而是她口中程思念与郑叙秋的关系是不是真的到了交心的地步,很多她不愿跟他说的事,是否又愿意跟郑叙秋倾诉?而郑叙秋又能为了她前赴后继….
他心中五味杂陈,时而自觉可笑,时而空落压抑,时而惶恐不安,又彷徨无措…
——
近一周,齐珩都异常奇怪。程思念总感觉,他有意避着自己。
他每天都早出晚归,一天下来也鲜少回她微信,回了也是明显冷淡疏离的几字。
孕期她愈发敏感多疑,一点风吹草动便被放大到数十倍。一周的冷落,她不知道缘由,拼命在记忆中摸索着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可,她不知道是不是哪做错了,又觉得哪哪都错了…
程妈晚上给程思念打电话的时候,听出来她言语口气中的闷闷不乐。
“跟阿珩吵架了?”
程思念讲不明白,隐瞒着:
“没有,我们好好的呢。”
程妈叹了口气,苦口婆心:
“你呀,多注意情绪,怀孕了,最怕情绪不稳定,这样对胎儿也不好,有什么事,多跟阿珩说,别闹别扭。”
程思念咬着下唇,说不出的感受。她闭了闭眼,默默叹了口气:
“妈,我们真没事,不用担心我,你跟爸的身体怎么样?”
“我们俩都好好的,不担心,你们好好的呀,我们就放心啦。”
挂断电话,程思念就坐在空荡荡的客厅发呆。
月光浸了进来,落一地凄冷。
过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拉回了她沉闷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