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弹了出去,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耳边哭声此起彼伏,医生走进来,做了一系列检查后,给家属最后的通告:
“节哀......”
程思念眼睁睁的看着白布盖上了外公的脸,仿佛就这样抹去了他的一生。
这一别,终不相见。
她忍着泪,不敢再看那一幕,她撑着身子,犹如行尸走肉的丧尸一般,漫无目的的走了出去。
齐珩怕她出意外,默默的跟了出去。
空旷的走廊里,她仿佛没了栖息之地,她身子软了下来,差点就要跌落。
齐珩扶住了她,是她最后的支撑力。
她转过身看向齐珩,心中的痛苦如激起澎湃的大浪,倾泻而出。
“外公死了.......他死了......”
她抓住齐珩的胳膊,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
“可是......他都没有睁开眼看看我,我......我......”
她情绪很激动,声音颤抖的说不清话来。
齐珩的眉皱的很深,目光深沉,怜惜,任由她这么紧紧抓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突然......为什么他就离开了......”
“我......明明......上次看到他......他都好好的......”
她越哭越凶,逐渐泣不成声。
“都是我的错......为什么我不多...不多关心.....他,不多......给他打电话......不多回去看看他......我......我......”
她好自责啊,自责到想要推翻眼前的事实,从头再来,她一定会好好的,去关心,去爱戴这个一直宠爱着自己的外公。
外婆去世以来,他便自己一个人,就像这次生病一样,不想给儿女添麻烦,他就自己孤零零的生活在有外婆气息的家,他是多么孤独啊?他会不会时常站在门前,向远方眺望,期盼着儿女多来探望?
可自己呢?自从上了大学,她又回去过几次?打过多少次电话?
她的心好疼,疼的喘不过气,眼泪控制不住的挂满了整个脸庞。
齐珩揽过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带入了怀里,让她的眼泪浸湿他的胸膛。
她安静的呆在他怀里,眼泪逐渐打湿他的衣服。
他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发,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抚让她心安。
不知道为何,看着她哭成这样,他心里也跟着难受,就好像,有双手狠狠的捏着他的心,让他透不过气,让他压抑,让他心痛。
他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感受到她因哭泣而颤抖的肩膀,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
——
外公在两天后火葬,许多亲戚都来参加了火葬仪式。
程思念呆在父母身边,目光空洞,眼睛红肿的像桃子,还没从外公离世的事实中脱离出来。
齐珩静静的待在她身边,胸膛在她身后,避免她支撑不住倒下来。
这两天,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话不多,不起作用的安慰话他不说,就这样,像一个信念一样,源源不断的给她输送能量。
看着外公的遗体被熊熊大火所包裹,她又忍不住哭了。
齐珩很冷静,不光光是身为外人的冷静,而是这样的场景,他觉得有些麻木和无动于衷。
甚至,还把他拉回了十几年前齐钰贤区婉茹的火葬礼。
他的冷眼,冷漠在那一刻遭受了铺天盖地的辱骂和讽刺,那时,是周雅琴抱住了他弱小身躯,用手挡住了他的耳朵,让他不要去听这些污言秽语......
回到家里的两三天,程思念都无法从失去外公的痛苦中挣扎过来。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消化着,承受着无尽的自责,内疚,啃噬着心脏。
她的后劲的确大,当初外婆去世的时候,没个一两个月,根本无法走不出来。
她坐在窗前,无神的看着外面。
天空是灰色的,看不到一丝阳光,就如她的世界,失去了光彩。
家人都没来打扰,他们很了解自己的女儿,女儿从小就跟外公外婆亲近,亲人双双离世,自然难以接受。
齐珩也未离开,父亲眼看着耽误了他太多时间,反复劝说让他离开,都被他回绝了。
在这里,还有他放心不下的。
又过了两天,母亲推开门,此刻她推门的动静比以往都要小。
她走过来,搬来椅子坐到了程思念身边。
她握住程思念冰凉的手。
“过两天就要过生日了,想吃些什么,妈妈给你做。”
她格外温柔,略粗糙的手摩挲着程思念的手背。
程思念看向她,摇了摇头:
“我什么都不想吃。”
她的情趣还是不高,这张忧郁的脸上,难以看到平时快乐的笑容。
母亲抚摸她的头:
“傻丫头,都过去了,别太难过了。”
程思念撑起一个苦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