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御史说:“第一件事,皇上徇私,树了个坏榜样!”
“噶礼罪证确凿,皇上却顾念其母,一而再再而三地徇私,甚至连半点责罚都没有,置大清律法于何地?
皇上,您乃万民之父,山东灾情尚在,任由噶礼肆意妄为,可还记得您是一国之君,当赏罚分明?”
自四月初起,关于噶礼的弹劾就不少,待月中山西平遥郭明奇等人进京状告噶礼,巡城御史袁桥接状后当即上书弹劾噶礼七大罪,桩桩件件有迹可循。
一,通省钱粮,总共搜刮四十余万两,皆是民脂民膏;
二,用巡抚印簿,查收山东各地宗祠修建,勒捐二十余万两;
三,纵令汾州府同知马遴婪赃,分润至少十五万两;
四,纵家奴在平阳、汾州、潞安三府,勒索商人银钱;
五,因诉讼向临汾、介休富户亢时鼎、粱湄等索贿;
六,知县杜连登向其行贿,对他大加庇护;
七,这畜生居然隐匿平定州冰雹大灾,任由山东灾情恶化,该死该死!!
半数御史先后都上奏,结果呢?康熙仍旧是轻拿轻放。
只让噶礼上折子自辩,怎能让赵御史不气恼,才有了连刷两月政绩的非常规操作!
最可气的还是噶礼,居然诬陷郭明奇等人是为逃犯,言辞凿凿声称这些人赴京所告,全为陷害之词;
反诬御史袁桥,定然是收受钱财参劾自己,大书特书自己为官清廉。
呸!就这狗东西,还为官清廉,那天下还有贪官吗?
无论是噶礼的所做所为,还是他对御史袁桥的反诬,都踩在了赵御史的底线上,不把噶礼给办了,对不起他大清第一喷子的身份!
当然,同样令人气恼的还有康熙,最后竟下令治罪郭明奇,革了御史袁桥的职。
不骂个狗血淋头,还当什么御史,还如何为言官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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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事涉噶礼,且赵御史完全不顾及他帝王的身份骂他徇私,刚刚还怒火朝天的康熙,瞬间心虚地别过头。
他当然知道噶礼不怎么样,但没法子,噶礼是他乳母瓜尔佳氏的儿子,是自己的奶兄弟。
乳母瓜尔佳氏已然年迈,真要治罪噶礼,乳母定然受不住。
康熙对他的两个乳母(孙氏、瓜尔佳氏)都很好,加封奉圣夫人的同时,还十分优待,对她们家中子嗣多有庇佑,更是赏赐不断。
就是胤禛、宜修等在瓜尔佳氏(孙氏是曹寅的母亲,长居江南养老,不在京城)面前,也是要尊称老夫人的。然而,眼前就因此,康熙……进退两难。
赵喷子绝对不会放过他,可要他真对噶礼下手……噶礼连着乳母,一想起幼年他“出花”时乳母的悉心照顾,他就下不去手,只能由着赵喷子骂。
赵御史如何不晓得康熙的想法,所以他这次换了策略,骂道一半,冷哼道:“皇上是不是觉得,只要臣骂完了,这事儿就过去了?”
康熙颇为讶异,眼神示意:不然呢?你还想对朕动手不成?
赵御史气极反笑,“君君臣臣,您是皇帝,臣确实不能如何。但臣身为大清第一御史,一定要为百姓,为同僚讨一个公道。”
“您不是在乎奉圣夫人(瓜尔佳氏)嘛,那臣回去就到奉圣夫人府门前打地铺,对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们一个个地向他们述说,奉圣夫人是如何教子无方,是如何让皇上顾及私情枉顾国法,不把奉圣夫人羞得再也没法出门,不让董鄂氏(董鄂·噶礼)、瓜尔佳氏臭名远扬,臣决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