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的路途很顺利,佣兵的数量比一开始时少了很多,大概是因为陈来过的缘故。一路上罗德岛的干员们见到了很多尸体,都是干净利落一刀解决,但他们也能看出来陈警官的状态不怎么样。要知道刚入城时那些被陈击倒的家伙只是晕了过去,现在她已经下了杀手,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
现在的陈警官已经做不到精确掌控手中的刀了,她的身体状况可能比阿米娅预估的还要危险。瓦伦丁简单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上冲锋。罗德岛干员跟在他的身后,在空旷安静的走廊中跑动着,脚步声愈发明显,也愈发压抑。
有块大石头压在了所有人的心中,越来越重。
————————真有你的啊鹰角————————
列昂尼德感觉从见到瓦伦丁开始,幸运女神就不再理他了。
失去了老大的位子,黑帮改革计划把他累得要死要活,切城战役被毁了半张脸,潜伏大半天发现乌萨斯官方也站在自己对立面,最后终于混乱了开始反抗塔露拉了吧,自己所在的部队又被打穿了。
真的被打穿了,没有夸张。
几十分钟前在盾卫的带领下列昂尼德所在的队伍一路从自己所在的据点打到核心塔外围,普通的整合运动士兵和小股萨卡兹佣兵队根本不是对手,跟其他和塔露拉支持者队伍鏖战的反抗军完全不同,可谓是顺风顺水。
但就在他们转头想要帮助其他人时,一支奇怪的队伍出现在了大路之上,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应该是一队萨卡兹佣兵,大约有二十人左右。只不过跟他们曾干掉的那些萨卡兹佣兵不同,这些人身上都长着类似石头的凸起,看起来就像是大块大块的源石结晶,像极了梅菲斯特控制的牧群。
一开始列昂尼德以为这些人就是牧群,他还在心中暗骂了一句。梅菲斯特就是个疯子,碰上了虽然能打过但很棘手,安菲娅刚想让队伍转移位置结果那些“牧群”就冲过来了,眨个眼的功夫就杀进了人群之中,他们被迫无奈就开始跟这些人战斗。
不过列昂尼德并没有参与到跟“牧群”的战斗中,而是找了个机会脚底抹油溜到了路旁的建筑物内。他不是害怕这些家伙,而是想找到在背后指挥的梅菲斯特,干掉他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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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谁知道,梅菲斯特没找到,队伍快没了。
“老家伙!这些人不对劲!他们不是牧群!!”
安菲娅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到了列昂尼德的耳朵里,也让他一个激灵转过身将视线放在那些萨卡兹佣兵身上。
他只看了两秒就从二楼一跃而下,用源石技艺冻开了一条路跑到安菲娅的身旁,拽着她跟被打得屁滚尿流的叶菲姆往后撤,同时高声喊叫着让所有人后退。
“这些人不是牧群,是萨卡兹佣兵!他们现在根本打不死,后撤!后撤!”
该死的,牧群会抵挡别人的攻击吗?!牧群会互相打配合吗?!牧群会这么冷静地战斗杀死每一个挡在面前的人吗?!!
牧群会……
嘭!
巨大的响声在人群之中炸开,紧接着就是裹挟着灰尘的气浪。列昂尼德摁倒安菲娅和叶菲姆,用源石技艺在三人背后结上了一层冰衣,挡住了飞来的碎石。
但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一开始时这些家伙还对战斗充满着信心,毕竟有盾卫和刚刚一连串的胜利撑着自己的心。但是此时在见识到“牧群”强大的力量和盾卫的后退时,支撑着这些反抗者的信心依旧裂成了碎片,变成了面对死亡的畏惧。
人终究是趋利避害的生物,看着不可能获胜的事实他们选择了逃避,丢盔卸甲。但是那些萨卡兹佣兵并没想着放过这些人,虽然盾卫拖住了他们前进的脚步但他们却想出了更为激进的办法。
有个看起来很壮的家伙直接抱起街旁某座废墟上断掉的横梁扔了出去,并且成功地砸到了逃亡队伍的正中间。安菲娅和叶菲姆有列昂尼德的保护,但是那些人只能靠自己的身躯来抵挡横梁炸开的碎石。
一时间数十人躺在了地上,扭动着身体低声呻吟。
牧群会搞这种攻击方式吗?!他们扔石头不都是拔下自己身上的源石结晶朝敌人扔过去吗?!
而且,而且……
包裹着这些佣兵的血红色是什么东西?爱国者祭坛的力量?但是爱国者已经死了啊!
或者那是梅菲斯特的力量?他怎么能让自己手下的牧群仍保有神智的?
刚刚那场单方面的屠杀中列昂尼德就已经见识到了这群佣兵的厉害。虽然他们有牧群的特征,受伤了也会像牧群那样自我恢复,但是伤口痊愈的力量极快,几乎是红光一闪就恢复如初,让他想起了曾在黑帮战争中大放异彩的瓦伦丁。
在身体变异成这样的情况下还存在着智慧,这座核心城能压制他们的恐怕就只有罗德岛小队了。
该死的!难道这个世界的正太都他妈是顶尖医师吗!
“等等,盾……!”
被拽进建筑物内的安菲娅想起了什么,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列昂尼德捂住了嘴巴。
“你是想害死我们吗?!”
那个老家伙靠近安菲娅的脸咬牙切齿地低声喝道,她感觉此时自己老师脸上的伤疤从未如此丑陋过。
“但是,但是盾卫他……”
很快,列昂尼德松开了手,安菲娅也能说话了。她压低了声音想站起身看看外面的情况,却被拽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不用看了。”
他的声音突然又恢复了原样,不再压抑着了。安菲娅歪着头,不明白列昂尼德在说什么。
“盾卫……盾卫……”
此时的街道无比安静,只有风声在响。倒在地上的呻吟声被风裹挟着吹向远方,安菲娅听不见。叶菲姆跪在地上露出个脑袋看着外面的街景,像是结巴了一样,最后几个字卡在喉咙里愣是说不出来。
安菲娅瞪了他一眼,站起来转身。
在她的视野中,盾卫坐在地上,暗红色的披风在风中微微摇晃着,那扇厚重的盾牌就倒在他的脚边。
血液从断掉的脖颈中流出,像是小溪一样顺着盔甲缓缓流进了地上的血湖。在这片浅浅的红湖边缘,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立在那,头盔上还闪烁着高光。
噗通。
安菲娅坐在地上,眼神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