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牺牲

“你的意思是……”瓦伦丁嘴角一抽,一脸的难以置信:“我的源石技艺能治好艾雅法拉的失聪?夜莺的双腿?甚至是幽灵鲨的脑壳?”

“你最后那句幽灵鲨的脑壳为什么这么出戏……”角徵羽感觉这个小龙人真的有做谐星的料。

“现在的你自然是不行。”

“那以后的我……”

瓦伦丁双眼放光,充满期待。

“理解了何为‘生机’的你大概可以做到。”他伸出手,食指和拇指并在一起,两根指头之间留下了一丝丝缝隙。

“可能性大概有这么高。哦对了,我说的是你领悟‘生机’这件事。至于治愈因为矿石病带来的并发症,那你要看那些症状是不是因为源石结晶引起的了。”

“就像是幽灵鲨的脑壳……精神状况,是因为大脑里的源石结晶挤压引起的,这个你就做不到,除非把那些源石结晶给弄出来,但代价是幽灵鲨有九成几率直接脑死亡。”

“这么说我还挺厉害的?”

瓦伦丁被角徵羽一番话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当然厉害了,你可是能跟阿米娅对标的人啊。”

但是这一次角徵羽说的是真话,没有贬义的意思。

“那你这个时候说这些干嘛?我们不是在说雪怪小队和霜星吗?”

每次瓦伦丁跟角徵羽聊天的时候他们的话题总是跟开闸的水库一样拉不住,等到这两个人将视线放回一开始的问题时一个小时都快过去了……

幸好精神空间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他们也不算是浪费时间。

“因为,霜星也快死了啊,死在你们的手里。”

一句话,像是雷霆一样直接劈在了瓦伦丁的脑袋上。

“什么意思?”

瓦伦丁觉得自己听错了。对他而言,霜星大概是整合运动里唯一的好人,而且瓦伦丁相信她的手里绝对没有普通人的血,是一名真正的为了感染者的未来而奋斗的战士,真正的“整合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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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角徵羽却说出了宛如最蹩脚的谎言一般的话语,认真的不像是在开玩笑。

“罗德岛是不会与雪怪为敌的,你说话可要讲证据。”

瓦伦丁盯着角徵羽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心中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团火。雪怪小队的阵亡他感到遗憾,因为这些人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也没有办法去帮助这些雪怪,但是霜星没有参与这场针对龙门的侵略行动,罗德岛和龙门为什么要杀死她?

而且,角徵羽说是罗德岛杀死的霜星?

可笑至极!

“现在,瓦伦丁,听我说。”

角徵羽收起了那幅轻浮的表情,神情严肃,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

“我明白你对霜星的看法,也明白你想要她活下去的感情——哪怕并没有那么强烈,但你也是有着这个念头。”

“在接下来的某场战斗中,我会给你短暂领悟到‘生机’的能力,代价就是你剩下的所有源石。你将会获得让霜星在大战后仍保持住自身状况的能力,让她继续拖着这幅破败不堪的躯体活在这个世界上,活在失去兄弟姐妹的痛苦中,活在因为你的怜悯所以她才能继续活下去的这个事实中。也许,她从死神那里归来后会感到愤怒再次爆发死亡,也许会对你们莫名其妙的好意和完全不理解她的心思而感到失望继续苟延残喘,但这终究是救人一命,是莫大的功劳,更不要说你救下的是霜星,是那个有着悲惨过去怀揣着崇高理想的姑娘。”

“而你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一块源石和因为过度使用源石技艺而变得无比虚弱的身体而已,当然罗德岛也可能因为这件事而加强对你的监控,但是在他们了解到你的真实想法之后还是会很高兴让你继续在罗德岛中工作的。”

“而且,这种起死回生的奇迹足以让罗德岛更重视你,让你更快得到晋升,甚至更早接触到关于巴别塔的秘闻。

“那么,你的面前又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霜星与罗德岛的战斗无法避免,她的死亡和你们的考验如期而至。而你,掌握了如此神奇力量的瓦伦丁,我指定的泰拉世界的代理人,拯救或是毁灭这个世界的人,会选择哪一条路走下去?”

“最后,我要告诉你一句话:活着,并不见得比死亡更容易接受。”

一连串的话语像是打印机一样直接印在了瓦伦丁的脑海之中,让他记住了角徵羽话中的每一个字。阴影散去,黑色的线条缓缓离开了现实世界,角徵羽也消失不见,时间再一次恢复了流动。瓦伦丁依然站在拉斐尔的身旁,眼睛失去了高光呆呆地看着前方,仍然沉浸在角徵羽的质问之中。

“喂,你怎么了?”

拉斐尔察觉到了瓦伦丁的异样,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啊……啊。”

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瓦伦丁的反应速度比刚刚他在精神世界中要快上很多。看着一脸担忧的盯着自己的天使姐姐,他笑了笑,微微摇头。

“我没事,就是走神了而已。”

“真是的在战场上都会走神,不怕遇到危险吗?”

拉斐尔掐了一下瓦伦丁的胳膊,没有太用力。毕竟好久不见了,她也比以往要温柔一些,要是原来的话她肯定是要这个让自己担心的小龙人体会到什么叫“天使姐姐的关爱”。

虽然罗德岛没有参加这场战斗,但他们也没有离开这里,还是有被流矢击中的可能的。

对于拉斐尔小小的关怀瓦伦丁只是笑笑,然后就拉着她往后走了走,找到那个刚刚在精神世界的阶梯坐在了上面,邢一凰和其他人也退到了这周围,最远离战场的地方。

战斗很快就会结束,角徵羽给瓦伦丁的选择也进入了倒计时。那段话语仍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瓦伦丁看着面前的岔路口,艰难地抬起了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