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问:“六夫人还会与你重新盘点吗?”
卢妈妈张口结舌,答不上来。
这样敷衍的话,着实忽悠不住人。
秦鸢道:“按理,你以前的账目我是不该管了的,只该管你今后的账目。可你交割的不清不楚,又要支钱去买料,我着实不敢再让你管了。”
卢妈妈有如五雷轰顶,呆愣着说不出话来。
秦鸢道:“你什么时候能把针线房以前的账理清楚,什么时候再来寻我罢。”
又道:“翠茗,你在针线房中再寻一位妈妈先顶了卢妈妈的缺,从今日起,针线房另立新帐,领料交单,损耗全都做好登记。”
言下之意,就是让卢妈妈负责起以前的账目,而以后接替的人另立一本新帐,两者互不相干。
若是出了什么纰漏,该卢妈妈负责的卢妈妈就得担起来。
翠茗脆生生的应了。
卢妈妈后悔自个糊涂,不该听了旁人的话,暗欺夫人年幼没见识,是个小官之女,失了敬忌之心。
侯夫人出手又快又狠。
昨日翠茗才和她对了实物和结余的账面,今日就将账簿中的漏洞揪了大半出来,任是谁听了都知道她是理亏的一方,喊冤都喊不出来。
她熬了许久才熬成了管事妈妈,虽然油水不大,但好歹管着那么多人和绣娘,如今被夫人一句话就给撸掉了差事不说,还得担起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亏空。
“完了,完了,”卢妈妈身子晃悠的像是风中的落叶。
而那些和她一起背地里嘲讽侯夫人的管事妈妈们,个个神色恭谨,连大气都不敢出。
到了这个时候,卢妈妈还怎么看不出来。
自个成了出头的椽子先烂了。
卢妈妈耳朵嗡嗡作响,乱成一片,恍惚听见秦鸢又道:“卢妈妈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噗通”一声,卢妈妈跪在地上,好半天才道,“老奴求夫人原谅老奴,老奴纵然有万般不是,也是伺候过老夫人的,求夫人给老奴个体面,莫要抹了老奴针线房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