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瞅着李承乾打定主意避实就虚且将他推出去,李元嘉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道:“越国公功勋显赫、威望颇著,可擢升至尚书左仆射,封太尉,节制左右金吾卫……”
话音未落,刘洎几乎跳起来,手指着李元嘉怒叱道:“奸王误国!”
李元嘉看向陛下的目光有些幽怨:瞧瞧吧,这就是您将我推出去的后果,都成‘奸王’了……
李承乾也尴尬,让叔王背锅这事儿确实不地道,遂安抚火冒三丈的刘洎:“中书令勿恼,韩王也不过是谏言而已,即便略有瑕疵也尚在讨论之范围,何至于爱卿这般激烈之言辞?大唐从不因言获罪,民间尚且如此,朝堂之上更应当畅所欲言。”
刘洎却不听这一套,站起身、梗着脖子,义愤填膺、口沫横飞:“陛下谬矣!大唐立国以来,赐任太尉者仅两人,时为亲王之太宗皇帝,以及统率关陇勋贵辅佐太宗成就大业的长孙无忌!试问,房俊何德何能,可以与这二位相提并论?”
李承乾心里有些虚,正欲开口,只听的刘洎又续道:“……长孙无忌之功勋,放眼朝堂何人可比?陛下对其视如肱骨、推心置腹,可结果便是其贼心炽盛、大逆不道,举兵作乱!由此观之,‘太尉’一职总掌天下兵马、军权在握,非宗室不能胜任!古往今来,殷鉴历历,陛下岂能自乱朝纲?以我之见,倒是韩王殿下更能胜任此职。”
没怎么说话的马周忽然开口:“微臣也觉得韩王殿下更合适。”
李元嘉苦笑:“我何德何能高居此位?一则不曾领兵,再则并无军功,万万不敢担当此任。再者说来,今时今日之三公并无以往之权柄,表彰其功的性质更甚于职权,中书令大可不必这般激动。”
言下之意“三公”固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乃人臣之极致,可说到底不过是虚衔而已,更多是象征意义,
刘洎横眉立目,怒叱道:“那也不行!三公,论道之官也。盖以佐天子,理阴阳,平邦国,无所不统,故此任者必然年高德劭、德高望重,房俊年纪轻轻若骤然登此高位,天下名望所聚,必然滋生其骄纵之心,是祸非福也!”
李元嘉不擅辩论,只能尴尬着干巴巴秉持意见:“不过是虚衔而已,没那么严重。”
由古至今,“三公”之职权变化甚大,《尚书·周官》记载“立太师、太傅、太保。兹惟三公,论道竟邦,燮理阴阳,官不必备,惟其人。”
《春秋公羊传》中更是说明“天子三公者何?天子之相也。天子之相则何以三?自陕而东者,周公主之;自陕而西者,召公主之;一相处乎内。”
两相印证,“三公”是秦及秦以前天子之下的最高管理的称呼,辅佐天子,可见地位之超然、权柄之巨大。
“三公”者何也?
夏、商以前,云天子无爵,三公无官。周以太师、太傅、太保曰三公。秦以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为三公。汉以丞相、大司马、御史大夫为三公。东汉又以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
魏、晋、宋、齐、梁、陈、后魏、北齐皆以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
隋以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
唐承隋制,一脉相承。
然而自隋文帝罢三公府僚,则仅存其名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