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铁口直断说出这个判断后,关羽倒是还没被说服,一旁的鲁肃已经深以为然,触类旁通,然后就帮着诸葛瑾解释。
鲁肃找了很多此前有证可循的蛛丝马迹,帮着说服关羽,说得关羽一愣一愣的,很快也相信了这一点。
诸葛瑾原本还在想如何找论据,这一下倒是轻松了,心说难得他也有“外置大脑帮着想问题”的待遇。
诸葛瑾只负责提观点,提论证思路。具体怎么找论据,有鲁肃代劳。
就好比挂通讯作者的导师只要负责想课题、想思路就成,后面的体力活自有他带的研究生搞定。
关羽被说服后,问题就简单了,他很务实地请教诸葛瑾,具体该如何操作。
诸葛瑾也随口点拨:“此番大胜夏侯渊,我们也不必过于宣扬炫耀,只得实利,不要羞辱敌人。但对于斩杀臧霸、孙观一事,以及肃清琅琊贼、泰山贼余孽,则要大张旗鼓。明明只做了三分事,吹嘘也要吹成七八分。
对于降将,当然是可以任用的,但是对于顽抗至死的顽贼家人,可以适度施压加刑,甚至株连,以示我军化解琅琊当地豪强、山贼抵抗需要牵扯不少精力。具体如何平衡人心、确保恩威并施长治久安,我看就由子敬细细揣摩好了。
只要曹贼领悟到了我们的态度,自然会在这个冬天暂时跟我们恢复和平的,来年开春也不会急于报仇。
而为了让曹贼更加放心,我们这段时间也要打出坚定增援袁谭的旗号,这样也算是给我们的大军在这个冬末和开春找点事做——此番徐州战乱,前后连绵也有五个多月了,光是琅琊死守消耗,就有两个月,东海之战,又是近两个月,最后反攻一个多月。
这五个月里,我们虽然守住了地盘,还反推了两个郡,但袁谭的局势却更加岌岌可危了,南皮孤城被围已经整整四个月,袁谭手下根本没有精兵强将可以顶上去了。趁着这个冬天,我们把精力放在帮主公彻底收服袁谭上,才是正事。而曹操看我们把精力放在慑服袁谭上,徐州的局面才会松弛下来。”
诸葛瑾后续说的这些,关羽已经不能自主,涉及如何对待袁谭的问题,这得请示刘备了,但军事上,关羽肯定会转入守势,以麻痹敌人。
……
诸葛瑾帮关羽出主意的同时,身在彭城的夏侯渊,终于感受到关羽的反攻结束,曹军的损失也算是到此为止了。
焦头烂额的夏侯渊,一边准备求援书信和申奏表文给曹操,一边也抽空关心一下养伤的郭嘉,想让郭嘉帮他评估一下形势。
关于郭嘉怎么会受伤……这事儿说来也怪郭嘉自己,不知强身健体。
那还是十一月初,曹军大败后连番撤退的途中,因为日夜兼程狂奔赶路,连辎重车辆都抛弃了,夏侯渊这样的武将自然是没有问题。
而郭嘉一介文士谋臣,加上还是那种相对四体不勤、喜欢酗酒服散的货色,没有车可坐,在一次连续三天的策马奔逃中,终于因为过于困倦疲乏,从马上摔了下来,受了点小伤。
主要是断了一条腿,需要重新接骨。好在没有被马蹄践踏,也没有被马压到,否则就不是大腿骨上几个月夹板那么简单了。
郭嘉本就为自己没能看穿敌人的诡计,还说出了“刘备军中,有谋者位卑、位高者少智”这样的判语误导了夏侯渊而愧疚不已。受了伤之后,他反而心情放松了些,正好闭门养伤不见外客,也免得被人说长道短羞辱。
只是郭嘉这一养伤,却也连锁导致高顺、鲁肃、张辽后续反攻琅琊、东海时,曹军抵抗愈发力不从心,也没人出谋划策帮着稳定人心。
虽说郭嘉自己也知道,臧霸、孙观被杀后,琅琊群贼肯定会人心崩溃,倒向关羽,有他没他出主意,也改变不了什么。假借养伤的名头,还能避免连环的败战羞辱。
摔断了腿后,散肯定是不敢再服了。汉朝的散服下后都是需要暴走狂奔散热的,叫“行散”,断了腿还怎么行散?不能行的情况下依然服,很有可能直接暴毙。
而没有散来麻痹自己,郭嘉就只好靠酗酒来止痛麻醉,喝酒喝得比以前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