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将们下定决心弃甲的同时。
安提最后的镇定香药的效果也宣告结束。
脑海中紧绷的弦,断了。
不论是镇定奇迹还是镇定香药,这种镇定的作用就像是将感官和身体一定程度分割开来,只是感官对精神的刺击,也就是敏感度、痛楚等都依旧存在,甚至会因为镇定而更加强烈,对身体的直接影响反而降低。
为了避免强烈的敏感度影响到身体行动,安提自从学会镇定之后就没松懈过。
在铭神镇定前,更是睡觉都得睡一半让大嘴把自己叫起来补个镇定。
而现在,借着这个机会,安提选择放手一次。
……
痛楚毫不留情地冲击着安提的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身体如同被充分炙烤,再按在铁板上煎,再被千穿百刺,五马分尸,屠宰场上新手屠夫的第一头牲畜,搅拌机中的脆西瓜,粉碎机中的碎片……
眼前一瞬间恍惚。
极致的触感,彻底跨过了那层界限,向着安提由内到外发起冲锋,在他全身肆虐。
前所未有的完美体验。
让安提一瞬间如同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准确说是自己意志深处的世界。
安静的房间,摇曳的婴儿床,房门外打电话与外公争吵的母亲,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生父。
有印象。
安提的记事也比一般的孩童早,虽然也不是一切都事无巨细地知晓,但很多东西都已经在当初被印在了他的脑海中,即使他重新形成真切认识之后再回头去分析这些印象的次数非常少。
没有什么可值得回忆的。
不过这里,可能是他最早的一個印象。
窗外电闪雷鸣,下着暴雨,八音盒发出清脆而阴森的小曲。
安提缓缓走向了那张无人帮扶也依旧自己摇曳不止的婴儿床。
手伸出,缓缓按住围栏,停止了婴儿床的摇晃。
探头看去。
婴儿床上躺着的理所当然……
是异乡人。
恐怖的婴儿,面无表情,四肢爪牙已经初显锋芒,干瘪且红得发黑的外表,空洞的眼眶中仿佛只有两片深渊。
它与安提对视,随后张口,发出它该有的啼哭。
“啊——!”
……
安提猛地回过神,两只眼睛完全化作漆黑,就和之前兽性分离后异乡人借机在安提身上显化微小特征一样,只是之前那次只有一只眼睛,这次直接是全部。
但安提却已经冷静,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疯狂狂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