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昏头胀脑、疼痛难忍、摇摇欲坠,我胯下的那匹枣红马也精疲力竭之际,我们终于找到了主力大部队。
我和那匹枣红马肯定都能活下来了,但那位南宫将军生死未卜。
当时我也确实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到达我军营地之时,又困又累加上几处并不致命但很要命的外伤,我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相当踏实。所谓心底无私天地宽嘛。
一觉醒来,已是回到营地的三日之后。我还躺在病床上,但伤口已经被包扎处理过了。
我连忙找人打听南宫将军的状况。没别的,只是完全出于好奇。别让我费了半天劲扛了一具尸体回来就成。
得知他虽然身负重伤但性命并无大碍,我也就彻底放心了。
这里只说结果,省略过程,我这人不爱啰嗦。
曾经朝夕相处的亲兵营的那些老弟兄们差不多全军覆没,活下来的不超过十个人。板牙哥、大力哥等等悉数战死,那位侍卫长方大哥虽然也身负重伤,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南宫大将军虽然只中一箭,但情况比我严重的多,好在也总算保全了性命。
我因为九死一生,护卫南宫大将军有功,被升职做了方大哥的副手。亲兵营的老人都死的差不多了,需要重新招纳新人。
我就利用职务之便,将原先兄弟会的那些弟兄们想方设法都拢到了身边。大毛、石头、豆芽、山药蛋等这帮小兄弟又重新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在军营之中,早晚要面对生死。如果能在临死之前,让弟兄们吃的好点,住的舒服点儿,也算是功德一件。
这和损公肥私、拉帮结派扯不上什么关系,毕竟大顺王朝乃至数千年之后都是人情社会,因为人本身就是感情动物。与自己相处融洽、关系亲密的人多多少少有些照顾,无可厚非。
方大哥对我的所作所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干脆就佯装不知。
他估计心里也清楚:有一群臭味相投、彼此相处融洽的部下比那些常常陷于内耗、谁看谁都不顺眼的冤家好管理多了!
一个月之后,那位领兵出征的袁将军也垂头丧气地返回了大本营。
不用问,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看来不仅仅是姓洪的那路匪寇,姓李的这一伙起义军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好在大顺朝的当今天子自己都想撂挑子不干了,旁人更加懒得替他操心。爱咋地咋地吧!山雨欲来风满楼,该来的总会来的,想躲也躲不掉。
终于可以歇下来喘口气儿了,忽然之间,我又十分思念那位身在青楼的姐姐,想去看看她。
好久不见,十分想念。
没了板牙哥的陪伴,总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我只能硬着头皮孤身前往。
再一次站在那几盏艳红的灯笼之下,我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只是幻景罢了。
此刻,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坐在姐姐身边,手捧着那个精美的茶盏,一边慢慢品着她为我泡的微苦幽香的茶水,一边随意地和她拉拉家常。
我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战场上的血腥与残酷我不想和她说那么多。一方面怕吓着她,更深层次的含义是觉得这种话题会破坏我们之间的亲密暧昧的良好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