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首辅大人深夜前来，是为了什么事情，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明说，这是一种默契。

高诚瞧着鹿远道：“本官来看看这个读书人的败类！”

鹿远道：“这个姜文蓝的确是个败类，不仅仅是读书人之中的败类，也是我们大盛老百姓之中的败类，黄公公也来看了一眼他，跟我说一定要留着他的性命。”说完，鹿远瞧了一眼高诚，果然高诚听见了黄公公三个字，眼神变了一瞬。

“黄公公还说了什么？”

“姜文蓝这件事情，原本在雁京不算一件大事，可关键是姜文蓝是本次县试案首，这影响就大了，甚至圣上都知道了这件事情。黄公公来，也是奉着圣上的意思来的，特意来看一看这姜文蓝。”

鹿远说完之后，松了一口气，仔细回想刚才的措辞，有没有过分的地方。思来想去没有，就又抬头看了一眼高诚，高诚再也不像是之前那般气定神闲，在阴冷潮湿的大牢之中，他竟然出了一头的汗。

“本官知道了，黄公公还说了什么没有？”

“其它的就没有说了，只不过这姜文蓝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出言侮辱黄公公，黄公公让我千万要留住他的性命。”

鹿远说着，谁也不知道，首辅大人会不会一怒之下，找人将姜文蓝给做了。告诉他这姜文蓝的性命，黄公公要了，也省却了自己许多没有发生的麻烦。

“侮辱黄公公，那就是侮辱圣上，这福分的确是他该的。”高诚脚下虚浮，一步一步挪出了大牢。

心里面只觉得天塌了，一个小小县试案首杀人，比起国家大事，算不了什么。但是圣上亲自过问，定是发现了定胜糕的事情，再加上黄全本身就与自己不对付，这一次被他抓到了小辫子，他一定会往死里面整自己。

现在该怎么办？

首辅虽然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毕竟还有一人！

出了大牢，冷风一吹，高诚打了一个冷战，突然清醒了。

这件事情的关键就在于，圣上的态度，到现在为止，圣上都没有过问，那就说明这件事情还有转圜的机会。

想到这里，高诚对着车夫冷声呵斥了一声，“快回府，我要进宫面见圣上！”

车夫扬起马鞭，车轮在青石板道路上，快速的滚动，发出骨碌骨碌的声音。

一缕龙涎香从宣德炉之中缓缓升起，黄全添完香，将盖子合上，听见身后的圣上道：“你觉得今晚高诚会来吗？”

声音疲倦也带着狡黠，像是端坐在高台之上的猫，看着下方已经落入陷阱的老鼠，在做各种挣扎。

“奴才不知。”黄全心里面清楚，高诚一定会来，今晚不来，他的首辅也就做到头了。

果不其然，小太监前来通传。

“启禀圣上，高大人求见。”

“不见，等明天早上，再宣他。”皇帝轻笑，看了一眼黄全，黄全微微躬身，表示圣上英明。

雁京城的早上，白色的热气，从各个早点铺子飘了出来，远远看去，像是一朵朵白色的花儿。

袁无味伸了伸懒腰，刚刚打开五味馄饨店的门，就来了一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