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律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又仔细对比了好一会儿,才抽了支烟出来,淡淡问道,
“你是哪儿人?今年多少岁?什么文化程度?结婚了没?”
梁露不知道眼前这个正邪难辨的男人为什么突然对自己的身份这么感兴趣,但是她估计,他既然会这么问,就一定知道点什么。
家里人根本不可能因为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失踪了,就花大价钱找自己,况且家里也没几个钱,这世上,没人会记得自己,更没人会在乎自己的死活。
仅仅不到三年的残酷生活,已经将她熬成了一把枯骨,活着,或者死掉,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似乎已经意义不大,何况是一些早就没有什么意义的身份讯息。
“华国云城人,24岁,大学本科,结过婚,但是那狗男人得罪了人,一年前被人剁了。”
站在一旁的男人将口中香烟夹了出来,紧皱着的眉头并没有松散几分,“你怎么会在这里?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我被人倒手卖了好几次,来这里之前,是在一个园区里,没有业绩,被人打坏了一只耳朵,他们本来要把我们这些没本事的卖到倒卖器官的人那里去的,可是还没行动,当天晚上,被不知道哪里来兵把园区给炸了。
我们对他们来说是累赘,他们只会带那些很能赚钱的人走,所以,把我们这人便宜扔给了山下面的人贩子,我一只耳朵听不见,脸又肿着,没人愿意买我。
可能也是运气,遇到了一个叫航哥的,这里是他的场子,他挑人的时候,见我老实,又是老乡,让我来这里打扫卫生,不至于被送去卖器官什么的。
可是这里的人没几个正常的,我进包厢打扫卫生,他们在溜冰,让我也尝尝,我不愿意,就打我。”
巴律舌尖顶了顶嘴皮,“你都到这儿了,早死晚死,怎么死,没多大区别,为什么不尝尝?还免得挨打。”
跪在地上的女人忽地脊背挺了挺,抬手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面上漫出几分清骨来,
“因为我是华国人,怎么死都没区别,但是怎么轮回见祖宗,区别很大,沾了那玩意儿,不配当华国子孙,不配见祖宗,下辈子不配再当华国人。”
巴律俊秾的脸上依旧冷然,突地,想起了当年,他的南小溪,也是这样子,可以死,可以哭,可以怂,怎么都可以,但是让她碰D,就是激起了基因深处的某种开关一样,一副要毁天灭地的架势。
真不愧是南小溪嘴里说过的为数不多的朋友,这脾气,一看就跟她能玩到一起。
原则之内,怎么委屈求全都可以,能屈能伸,过了原则,就是钢筋铁骨,宁死不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