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院中,明烛早已破题,却迟迟未曾落笔。
她想到了悬诗小院。
在那里,吴姐姐同她兄长多年如一日,执笔、烹茶,院中悬挂着无数诗词,夕阳斜照,岁月仿若定格。
一切都没有变化。
好似只有她在不断向前奔去。
不知何时,稿纸上落下了《悬诗院》三字诗名。
沈安之在悬诗院中,看到了这三个字,笑道:
“我们正在窥探的考院学生,正在落笔写你我二人。”
祝无邀并未答话。
她看到明烛提笔落下一句诗——
「怎知物外烟霞客,不是尘中揽镜人。」
院中人避世而居、逍遥似隐世神仙,看似纷扰不扰于心、无惧流年匆匆,又怎知,红尘未曾落于身上,岁月不曾流淌在发间。
“祝师妹,这两句诗倒是极好的。”
院中人静默无言,有风吹过,拂起了她发间一缕白。
沈安之凑近前,伸手挑出她青丝中那一缕白发,叹道:
“一句诗而已,怎使你心境衰老?”
祝无邀抬臂挡开沈安之的手,语气淡淡,说道:
“使我衰老的,不是她一语道破我心境的这句诗,而是你在此地、拦住我的六年。”
言罢,她看见明烛又提笔划去这句诗,摇了摇头,似乎是想不出下一联该如何续上,只能另转思路。
祝无邀起身,向院外走去。
沈安之并未拦住她,这些年来,祝无邀每次心中烦闷,都会去不远处的峭壁上静坐、练剑,他也识趣,不会去惹人厌烦、不会去扰人清静。
山崖之巅。
祝无邀设下灵罩,以紫气隔绝去沈安之的视线。
沈安之在这里,似乎不仅是要与她进行赌约。
更重要的原因是,为了将她控制在这里,不让她参与外界的变迁。
她取出了一个木匣,打开,取出里面的纸条,读过后指尖燃火、将其焚之一炬,重新关上了木匣。
木匣之中的纸条,是她得知外界消息的唯一来源,其中涉及到了摘星楼、巨阙派。
有四宗最为隐秘的消息。
是葛明生通过飞夺环,为她递送来的消息。
刚刚那纸条上的消息是——「巨阙派内部争权夺利,自相残杀,祖师辈篡位、设计陷杀接位者,夺掌门权柄传承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