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叫我‘沈乐言’了,你说我是谁?”
余祝摇了摇头,语速很缓:“我们是修士,还是妖魔?披着妖魔的身体,还能算修士吗?有妖魔愿意为我们赴死,也有修士,杀之我们而后快。有妖魔被裹挟至战场,未行恶事却丧命,有修士比妖魔更恶,但安坐高堂。”
沈乐言往余祝的杯盏里倒了些酒:“是啊,天道不公,就是如此。你记得吗,之前在沙漠,我为一个狼妖朋友找到了一本圣级功法的下半残篇。那个小狼妖叫郁野,他一直生活在自己的部族,从未害过谁。
但因为身负灵骨,被族人出卖,被妖皇追捕。我曾试图带他回云熙宗,但遇到来追杀他的元婴期妖魔,他不想连累我,就自己离开了……现在,他大约正被妖皇关押在地牢,受抽骨挖髓之痛。”
余祝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按了一下他的肩:“……那并不是你的错。”
“我们被困冰碑,也不是你的错。有无辜身死的妖魔,有逍遥法外的恶人,也不是你的错。”沈乐言微微笑了笑,少年漂亮的桃花眼在烛火中漆黑发亮,“我师父打架很厉害,所以他遇上看不过眼的事情,管他是妖魔还是修士,照打不误。我们几个……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应该也会打架很厉害。”
“你的意思是,未来打架厉害了,遇到不顺眼的,也照打不误?”
“对啊。譬如你现在觉得妖族主帅真踏马的有病,以后我们入大乘期了,就回冰碑中杀他一万次。譬如你觉得一些妖魔死得无辜可怜,那出了冰碑,便不再因对方是妖魔而随意定论他的善恶。
当然最重要的——祝子哥你能不能别再一副厌世的样子,好像咱们这辈子就困在这里轮回了一样?”
“……蠢货,你也教训起我来了。”余祝仰起脸,提起酒壶直接灌了一大壶酒,扔掉酒壶后,望着他笑了笑,“我们能出去的。”
沈乐言松了口气:“你叫我‘蠢货’,我就放心了……”
“……以后不这样叫你了,沈乐言。”
“哎?那我还怪不习惯。”
“……傻子。”
“傻子和蠢货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都是夸你。”